芽雀又倒退了一步,恐惧从心底涌起。那大?汉就上前一步,步步紧逼。他抬手,霍然将手中的立马刀架在芽雀纤细的脖颈旁边。
然后?岿然不动,语气愤怨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卫斐云骗得?我们团团转,他也?休要安宁!”
芽雀盯着他,知道他说的是那次叛乱。卫斐云当时还只?是侍郎,充当卧底打入了亡国遗民势力内部,获得?了他们深深的信任,最后?导致叛乱失败,功亏一篑。这样的仇怨,确实令人难以释怀。
芽雀也?不动了,说道:“那你不应该为难我。他就在后?面,你可以直接找他算账。”
“呵呵,在他面前把你这个未来夫人杀了,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妙。先把你杀了,再杀卫斐云!”
芽雀一顿,消息传得?好快,看来高调秀恩爱果然容易招人恨。她?嘴里都是苦涩,淡淡地说道:“做一对亡命鸳鸯,总比生离死?别来得?……好!”说到最后?一个字,芽雀一扬手中的胡椒粉末。
但刀仍然稳稳地架在她?的肩膀上。
大?汉眨了眨眼睛,除了有些泛红,其余就没?有什么?了,芽雀这才记起这个小国邻近巴蜀之地,因地湿而常年吃辣,胡椒这点辣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足为惧。
正在绝望之际,一道身影旋身而来,手中佩剑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衣摆猎风袭袭,芽雀在眼花缭乱之际只?看见闪着寒芒的剑尖直刺入大?汉的胸膛,溅出?一朵嫣红的血花。
来的正是大?内第一护卫展影!
展影一头墨发用?红巾束起,身穿深蓝劲装,雪色衣领,立在轰然跪倒在地的大?汉面前,然后?用?力将自己的佩剑从他胸口拔.出?来,滴血的长剑转瞬变成倒提在他修长的指间。
芽雀呆立在一旁,为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而发愣。
展影看了她?一眼,拎着长剑,说道:“凌姑娘,陛下怕你们在外面遇到危险,特命在下出?宫护送。”
芽雀回过神来,为小皇帝的神机妙算庆幸,连忙道谢,看向?卫斐云那边,立刻惊叫道:“展护卫,你快去帮卫丞相他们!”
展影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依言提剑冲了过去,路上淅淅沥沥滴落一行愈来愈浅的血迹。
有了以一敌百的展护卫,形势急转,那几个蒙面人见局势开始不利,捂着流血的伤口掉头落荒而逃,展影飞身爬上屋檐,几乎是一路疾追,身影消失在了层层叠叠酒楼红灯笼深处。
芽雀一把扶住快要跌坐在地的卫斐云,他身上宽松的衣袍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肩头的剑伤更为严重,芽雀一边扯下他的外袍用?牙和手咬撕成布条,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只?见他眼眸深沉,面容雪白?,大?概是太累了,胸膛起伏不定,手里的佩剑已经落地,芽雀用?布条绑住他肩头的伤口,用?手心按压住帮他先止血,卫斐云苦笑一声,“毕竟是不比当年,这么?一会儿,就累得?连剑也?握不住了。”
芽雀腾出?一只?手,翻开他的手心,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湿漉漉的,她?让他自己按住肩头的伤口,然后?从袖间摸出?丝帕,替他擦拭干净。“别逞强,你手指间都是伤痕。”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芽雀扶着他在破裂马车里掉落的坐垫上坐下,然后?又抱着布条,为满地伤员包扎伤口。
卫斐云就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着,夕阳洒满小巷,映照得?少女?的头发金灿灿的,额头的汗水晶莹剔透。
片刻后?,一辆从宫廷来的马车疾驰而来,车夫就是宫廷护卫。
从卫府闻讯而来的仆从也?驾着新的马车而来,那护卫说道:“展护卫派人快马加鞭入宫报讯,陛下已经知晓,命我等务必请丞相大?人与凌姑娘回宫。”
于是卫府的护卫伤员搭乘卫府马车回府,而芽雀和卫斐云则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宫中。
芽雀见马车里准备了药材,于是一路上先帮卫斐云包扎好了伤口,“还好伤口不深,这几天不要洗澡了,还有不要吃辣生冷的食物,不要做太大?的动作……”
卫斐云坐在她?旁边,侧头含笑看着她?。
原本深沉的眼眸中有淡淡的情意。
芽雀用?牙齿咬紧了包扎伤口的结,然后?帮他穿上衣裳,只?是外袍已经被她?扯坏,只?能?先穿着白?色内衫。
芽雀这才有时间问道:“你笑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帮我治伤。”
芽雀劫后?余生,此刻心情很好,毕竟两个人都还活着,不用?当亡命鸳鸯了,于是说道:“这有什么?,以后?你要是感冒发烧了,我帮你把脉看病。但是,你身体一定要好好的啊,大?病不准生!”
“嗯。”
顿了一下,卫斐云说道:“我会努力活到九十多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