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蹭上了洛云笙的车。
助理小姑娘坐在副驾驶上偷偷摸摸给秦柯打电话：“喂，秦导吗？我们洛哥今天出了一点状况，可能要晚一点……哎对。还有……顺便给许编剧也请个假，具体事情经过我回头发给你。”
许轻舟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好奇地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洛云笙：“你这助理是不是生病了？好端端打电话脸怎么那么红？”
洛云笙没理他。
许轻舟正无聊，还想继续作一作，许临忽然打来了电话。
“小叔，你们家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还有今天我收到交警局的短信，让我去领车交罚款，到底怎么回事？还有……”
许临一上来就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许轻舟听他叭叭叭头疼，说：“你先闭嘴，听我说。”
许临在电话那头立刻成了一只锯了嘴的鹌鹑。
许轻舟揉了揉太阳穴，跟他交代事情：“往狗身上塞几个硬币，它自己能坐公交车回来。车你先去领回来，罚款待会儿转给你。沈衣走了没有？”
许临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小叔，我能说话了？”
许轻舟：“……说。”
他是真没想到，他师兄没了记忆居然就是这么一个怂兮兮的傻白甜。
许临这才敢开口：“沈衣已经回去了，她昨天晚上怎么会住到了我家的客房里？”
“你猜。”
许轻舟说完，冷漠无情地挂了电话。
他看离片场还有一段距离，在座位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补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司机和杨露已经不在了，车稳稳地停在车库里。
洛云笙正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
许轻舟眼神里还残存着些刚刚睡醒带着几分茫然的警惕，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才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揉了揉眼睛：“到了啊，是不是要下车了？”
洛云笙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许轻舟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洛云笙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曾经问过的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像是想到许轻舟上一回敷衍的答案，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许轻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挣了出来：“洛影帝想听什么答案？认识？那就算认识吧。”
洛云笙认真地试图跟他讲道理：“如果我们以前真的认识，那记忆就该是两个人的，没道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这对你不公平。
最后一句话，洛云笙觉得立场有点奇怪，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许轻舟脸上的神色忽然淡了下来：“认识。你要是想恢复记忆的话，我可以帮你。”
许轻舟很少有过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左右为难的时刻。
洛云笙神魂还完整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一段话。
他说，许轻舟，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以后看见我就绕着走，别过来撩拨我了。
许轻舟活了这么多年，很多没有用处的记忆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洛云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实在是太过惨烈，才让他一直记到今天。
天性让他想恶毒地把人拖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可是仅存的一点良知又告诉他，他们两个到了这里就该停下了，桥归桥路归路，往后见了面说不定也能当作熟人打个招呼。
可是洛云笙问了两遍。
到了第二遍，就是他洛云笙自己的选择了。
洛云笙下意识觉得，刚才许轻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难过。
一种猫哭耗子式的难过。
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不太好，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吧。”许轻舟刚才那点外放的情绪又全都收了回去，“我有些事要重新确定一下，等你恢复了记忆再问你。”
两个人走到片场的时候，秦柯凑过来，看着他们两个的目光颇为古怪。
洛云笙看着秦柯新塞过来的拍摄任务，有些不解：“原来不是有两场吊威亚的戏吗？”
秦柯目光隐晦地暗示了他一下：“听小杨说你今天不太舒服，没关系的，咱们今天都是文戏。”
许轻舟看着秦柯神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老秦，你今天早上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
秦柯拿手里的剧本往他头上敲了一下，把他往休息室拉，还不忘回头冲着其他人叮嘱：“都给我好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