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这块代表着西域摄政王至高无上皇权的妄月令,夏初曾拿过两次,又亲手还给过月风挽两次。
只是这第三次,她再也没有机会,还给他了……
“王爷让你不要有负担,这块妄月令权当他送给你的及笄礼,女帝既与你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块妄月令让你自由出入西域你也承的起,留个念想吧。”飞廉见她面色怔怔的看了许久,抬手却又推送到他面前,连忙将月风挽的原话悉数告知。
夏初原本想要退还给飞廉的手悬在半空,胸口处一波波的血潮肆意涌动。
若非飞廉此刻提及,她自己都忘了生辰将至,月风挽想必也是从蓝羽樱那里才得知了此事。
“你赶紧走吧,天要亮了,我还要……”飞廉话未说完,语不成声。
他扭头看向了月风挽,背对着夏初挥了挥手,除了入殓月风挽的遗体,他又能做些什么。
夏初将妄月令小心收好,面向着矮榻上的月风挽,端正的行了拜别大礼,长久枯坐的身躯在她起身跪拜的那一刻摇摇欲坠。
这一生,除了白若霏,她还未曾跪过他人,就连帝王也未曾。
然而矮榻上宛若熟睡般一身清贵的男子,她除了郑而重之的拜别,也再无法为他做任何事。
三拜之下,地面再次被泪水打湿。
夏初拜的极为沉重和负疚,他许了她一世温柔,而她细细想来,竟是连一件事都未曾替他做过。
她此刻离开,竟成了他最后的遗愿。
她不能,也无法拒绝。
一直安静匍匐在她身旁的点点,也随着她一起直立着身躯,似模似样的拜别了起来。
夏初颤巍巍的起了身子,长久未动的身躯很是僵硬,她扶着山洞墙壁步履艰难的向外走去,点点跟着她的身侧,一步三回头,喉中呜咽很是不舍。
夏初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回想点点下午还窝在月风挽怀中的模样。
山洞外的夜色朦胧,星辰漫天,却独独缺了一抹月色。
长风拂过头顶树林,远远近近的‘沙沙’声响在恍惚之中回荡,仿佛一种呜咽,越发牵引她心中的悲凉。
夏初失魂落魄的走到湖畔之处,被星辰映照显得波光粼粼的湖泊旁,立着一匹骏马被拘在一棵柳树上。
骏马见到她的到来长嘶了一声,惊得林间动物四窜而出,枝头上方飞鸟振翅。
天边已经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彰显着黎明临世。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然而往后的日日夜夜,那位有着一双潋滟蓝瞳风华绝代的男子,却彻底与世长辞……
当第一缕晨光照耀在鸣鸾宫的上方,蓝羽樱也已起身下床。
茵芋和结香如今成了她的贴身宫女,一边伺候着她穿衣一边劝道:“陛下,时辰尚早,尚可多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