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荻押着紫萝去刑房的这一路本就走的十分缓慢,心情亦十分沉重。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打小就跟着月风挽一起长起来的随侍,自然关系要比别人更加亲厚。
更何况,飞廉对紫萝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要是他知道了紫萝是这么个结局,往后余生,还不知道会颓成哪般模样。
“紫萝大人,你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芦荻面上有着难掩的不忍,一开口的嗓音里透着无力的颓败。
“遗愿啊……”紫萝垂眸看向手中紧握的帕子:“让这帕子跟我一起入土吧。”
她说完心中还留有一丝歉然,又抬头看了眼芦荻:“劝着点飞廉吧,告诉他,我们都长大了,要做好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准备。”
芦荻听完了这话,心中兀自一酸。紫萝说完了这话,却是自嘲一笑。
自古以来,都是渡人容易,渡己难。
她可以平淡无波的劝说飞廉,可这话放在了自己身上,她又哪里做得到。
她自小被月风挽带大,满心满眼里承载的都是他。自从无意间知道了那个秘密,紫萝便比其他人心中多了一个负担。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幕,那里层云堆叠,正在向着月亮侵蚀。
她手捧一抹银晖,心中兀自想着,遍地都是月光,可月亮……只有一个。
她的王爷怎么能消失在这天地间呢,她的王爷应该万寿无疆,拥万里江山,哪怕享着无边孤单,也要独自永垂不朽。
是以,她才心生了给夏初下药的想法。
奈何这女子很是防备,表面上云淡风轻毫无芥蒂,连吃喝都是随意的很,可她在仙雨宫出了一次手,在他们夜游凤城的时候出了一次手,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又出了一次手,却屡屡失败。
他们回宫之后,她明显看到了月风挽离开的步伐踉跄了一下,最后只能被飞廉搀扶着回宫,她只能不自量力的去给月风挽下药。
企盼着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月风挽会借着意乱情迷,又或者即便当真发现了是她,顾念着这些年来的情意,就当成全了她的心思,要她一次也好。
可他没有……
他直接将自己丢了出去,没有一丝迟疑。
她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动了杀心。
既然王爷舍不得强了夏初,又放不下她,与其等她翩然离开,让王爷永无止尽的惦念,直到熬完残存不多的日子,不若杀了她,绝了他这份心思。
或许,夏初死了,月风挽又能恢复以往那般模样。
她宁愿他还是那个踏着鲜血,披着一身污浊称王的少年,好女色、贪权欲、冷疏离,虽不清风霁月,却涟她所有心扉。
是以,当飞廉出来告诉她,月风挽将她禁足明月宫再不想见到她之后,紫萝去寻了一趟苏浅乐。
她问苏浅乐:“想死吗?”
苏浅乐自然是想的,若说此前她还幻想着和她的少爷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