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樱并没有发现背对着她的月风挽面色有所异常,她沉浸在他起身后的那句话语里,感到深深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哥哥刚才说,让她准备准备,继任女帝?
月风挽走到门口,驻足回首,见她站在风中,蓝裙摆动,青丝微扬,面上尚还残留着未曾敛去的笑容。
他迟疑了一番,方才开口问道:“你为何会突然去偏殿,对她动手?”
“还不是紫萝说她……”蓝羽樱忽然停了口,目光游移看向别处,怕说的多了连累紫萝受罚,试图就此揭过:“苏浅乐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月风挽目光掠到她露出的一双柔荑,纤细柔美的手掌,雪白指尖上还沾有鲜红的血液未曾清洗。
想来她回宫之后便一直枯坐在此,等着消息。
月风挽沉吟片刻后温声开口:“回去洗漱一番赶紧用膳吧,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蓝羽樱巧笑嫣然的点头应下,转过身子继而又面露了狐疑之色,扭头不确定的问道:“哥哥刚才,是说……”
“若想让她无事,便做好登基的准备。”他说完也不解释,转身步出了仙雨宫。
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显的格外纤长,却也分外寂寥……
紫萝即便被杞柳藏的在偏僻,月风挽存了心思要找她出来,也是轻松就被芦荻发觉。
芦荻看着飞廉拦在门口,面色带着为难开口:“飞廉大人,你为难我也没有用,我也是奉命行事。”
飞廉早已经打探过苏浅乐的情况,良姜说是一刀穿心,这苏浅乐定是活不了,夏初也要一并随之香消玉殒。
这个时候若是将紫萝交出去,除了送死,哪有活路。
是以,他即便知道是为难芦荻,还是开口恳求:“能不能对外宣称,这里没有她的人影。”
芦荻叹了口气:“没有用的,王爷铁了心要挖她出来,掘地三尺也会找到,即便躲得了一时,越晚过去惩罚越重,你该比谁都清楚。”
飞廉护在门口坚持不肯让步,他苦笑一声:“若是还有被饶恕的机会,不用你说我也会带着她赶过去,可紫萝只有死路一条,难不成让她尽早过去,挑个舒服的死法吗?”
屋内此前被杞柳击晕的紫萝,在他们的争吵声中醒来,随即听到屋外拔刀相向的声响,她赶紧推拉着房门,发现外面上了锁后又急急的开口:“飞廉,让我去见他。”
屋外原本即将相交的兵戈顿了一顿,芦荻看着飞廉再次规劝:“她自己都不想走,你更加藏不住她。”
“飞廉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紫萝的语气厉了两分,等了片刻见他未曾出声,继而声音又软了下去,带了丝哀求的意味:“这是我的事,求你让开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纷杂,飞廉终究放下了长剑让在了一旁,锁被打开,紫萝对着芦荻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紫萝大人,我可受不住……”芦荻赶紧搀扶了一把。
“还望你不要上报,他曾经相阻过。”紫萝淡淡扫过一眼飞廉。
芦荻见着一向倨傲的紫萝此刻低眉敛目,心中一软咬了咬牙应承下来,对着她请了一礼,颇为无奈的说道:“请吧……”
晚霞映着月色星光,天空氤氲着烟粉色,犹似雾中蓬莱。
月风挽半倚在一张藤条长椅上,院内绢灯已然亮起,映出欣长清影,点点蓝色,伴一曲笛音哀哀戚戚,如同暗流。
那副情景映在眼中,仿佛一副天琢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