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喧车马欲朝天,人探东堂榜已悬。
放榜之日的一大早,贡院的门口便围观了浩浩荡荡的读书人。
只见屋内,自第六名拆弥封,以至榜末。
每拆一卷,先送本房官。
房官照举子卷面的姓名,以蓝笔书两长条,始发省事吏,省事吏交写榜吏书之。
每写一个名字,都要更换一下屋里的红烛,而屋外等着看榜的围观群众更是心潮澎湃。
时而人声嘈杂,如鼎沸,如火着,如乱兵之入城,如夕鸦之归林。
由此可见,这放榜的仪式感多么隆重,也使得这一过程颇具悬念。
毕竟学子们寒窗苦读数十年,都为了高中状元时的喜悦与骄傲。
而且有了杜翰飞的例子,学子们都认为只要‘金榜题名’,就能一步为官,自此走上人生巅峰。
如今的杜丞相,便是在萧祖皇帝的时候高中了状元。
虽然他当时已有婚约在身,可是当年的萧祖皇帝很看中这位青年才俊,一定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儿懿柔公主许配给他。
经过一番抉择之后,杜翰飞最终还是迎娶了懿柔公主。
从此平步青云,成了如今权势滔天的杜丞相。
秉文匆匆赶来的时候,进士金榜已经放完了。
贡院门前,有人欢喜有人忧,一张窄窄的榜单承载了十年寒窗太多的辛酸。
秉文在那些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的人堆里,愣是没找到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人。
于是,他便削尖了脑袋,往人堆里钻着去看榜。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居然发现,四子没有一人高中。
他有些茫然的从里面退了出来,周围寻了一圈才发现名落孙山后的四人,正聚在拐角处仰天长叹。
秉文有些头疼,如今这番光景,他真的是万万也没想到。
夏初看中的人,居然一个都没中。
怕是夏初自己也料不到吧。
秉文扶额,思索了下措词,才举步走了过去。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这次落第,你们也不要太难过。”秉文拍了拍解纪明的肩膀,安慰道。
解纪明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对着他吼道:“说什么七殿下和杜丞相不同,定是不会让莘莘学子失望。还不是一丘之貉,明晃晃的白银,便能折了寒门学子的一生。”
秉文被打开的手僵在那里,一时放下也不是,再搭上去也不妥。
而另外三人的也是垂头丧气,没有对秉文多加指责,却也未曾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师忠飞不忍,出言道:“这也怪不了秉文兄,你们这怨气撒到他的身上,不讲道理,何其无辜。”
秉文尴尬的笑了笑,顺手拍了拍师忠飞的肩膀,刚刚尴尬悬着的胳膊,现在总算是有了去处。
而剩下的三人,则是破口大骂,这世道不公,权臣当道。
正当他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义愤不平,言词不堪入耳之时。
贡院门口锣鼓喧嚣。
散落的众人,又纷纷聚拢了起来。
只见吏部尚书闵志松亲自来到院中,居然声称,此次三甲由七殿下主选,吴太傅参议,直接落定,此时便要唱名三甲了。
“轰”的一生,人声就炸了开来。
自古以来,金榜题名之后都是选了前三名的人进入殿试,由皇上亲自定夺三甲。
哪有放榜之日,直接唱名三甲的啊。
“肃静!”随着威严的一喝,众学子纷纷安静了下来。
那些刚刚落榜的学子们又精神抖擞的竖起了耳朵,谁知道馅饼会不会就砸在自己的脑门之上呢。
“探花郎唱名,殷广波。”
伴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的敲打,殷广波的名字淹没在人声之中。
“殷广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