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于蒹蒹看向被铁链绑着的凌时涅。
他这模样,已是将死模样。
她又何必下手。
俞翳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匕首，塞进她手里她:“来。”
匕首是银色的，上边雕着蛇纹。
于蒹蒹有些怔然，愣愣地把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
银色的光凌厉而刺眼,刺得于蒹蒹眼睛疼。看得她头皮发麻。
“刺啦”一下，于蒹蒹连忙把匕首收了回去,神色慌乱地把它交回到俞翳手中,手有些发抖。
她从小的教育，从来没教过她杀人。她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自己刀下死亡的模样。
俞翳接回匕首,看着于蒹蒹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让她杀人,她竟然这么害怕。
这可不像前世的她。
俞翳觉得有趣。
于是他把匕首抽了出来,丢掉刀鞘,而后就把刀柄塞到于蒹蒹的手心里，宽大的手掌,从后边包裹住于蒹蒹的手背,就领着她，往昏迷的凌时涅而去,声音循循善诱:“蒹蒹，不怕，你不敢杀人，我可以教你。”
她被他带着，一路走到凌时涅面前。
他宽大的袖子,触碰她的皮肤，让她觉得皮肤有些泛凉。那握在他手心里的匕首，带着冰冷，冷得于蒹蒹险些握不住。可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让她手中的匕首柄稳稳当当地停在她手心里。
她的手由他控制。
他带着她，把尖利的匕首，斜在凌时涅带着血污的脖子上，而后，一寸寸靠近。
俞翳在身后，低着头，低着嗓音问蒹蒹道:“想不想杀了他？”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想吗？
倘若那晚他得手了，她现在肯定会有那样的冲动。
可如今……
于蒹蒹却无法下手，她不敢轻易杀人。哪怕她见过别人死在她身旁的地上。
俞翳却没给她犹豫的机会，握着她的手，把匕首压得更近:“来，闭上眼睛，杀了他。”
匕首离凌时涅越来越近，触上他的皮肤。
凌厉的刀锋，只要轻轻往下，就能把他的皮’肉割破。而后，他的生命力，就会慢慢消失。
于蒹蒹想象着这样的场面，只觉恐惧。
不要！
脑海里一阵疯狂的声音响起，提醒着于蒹蒹不能任事态如此发展，逼迫她及时制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她手在抖，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嗓子干干的，她一双眼睛瞪着不敢闭上，生怕一闭上眼，眼前的人，就会死在她手上。
于蒹蒹不想成为一个满手鲜血的人。
“俞翳，你住手！”
于蒹蒹喘着气，厉声制止，手也试图往回拧，与俞翳对抗起来。一双眼眸，死死盯着那搭在凌时涅脖子上的匕首，眼有些发红。
“俞翳，你住手！”
于蒹蒹再次出声阻止，脸上带着惊惧。
生怕一不小心，当真杀了他。
她所受的教育里，不曾教她杀人。她也不想杀人。
倘若这么杀了他，恐怕往后的日子里，她都会心神不宁。
她无法想象，杀过人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后边的俞翳低低地笑了笑，五指展开，“叮”地一声，二人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于蒹蒹脚边。
于蒹蒹后背满是冷汗。
脸色惨白，浑身都有些脱力，竟浑然不知自己往俞翳怀里靠。
俞翳揽着后倾得于蒹蒹，手圈着她的眼，嗔笑她一句:“真是胆小。”
于蒹蒹有些累，不想说话，也不想跟他说话，闭着眼睛，靠着他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