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俞喜竟然发起了烧。
本来打算走的于蒹蒹不得不留下,又让人去请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等俞喜降下温来,外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外边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照得空旷的院子更加寂寥。
拿手帕擦了额间的冷汗,于蒹蒹这才想起来,俞喜发烧,俞翳竟然没有过来。
于蒹蒹心里顿时有些恼,有些不悦地问立在一旁的云霞:“你们家公子呢?”
妹妹发烧,他在家竟然连看都不来看看,这怎么当兄长的?
云霞屈身道:“公子应当在房中……方才奴婢去唤了两下,里边没回应,小姐这边又缺人,奴婢就回来了,公子可能睡沉了……公子的房,我们做下人的,不敢贸然进去。平日里,有事皆是与公子身旁的平安说,但今日平安却未随公子回来。”
听云霞说俞翳应该是睡沉了,于蒹蒹一团火便从脚底蹿到头顶。
好啊,他妹妹生病,她一个外人忙来忙去,他竟然在睡觉。于蒹蒹心里为俞喜不值,这么可爱的俞喜,竟然有这么一个哥哥。
怒不可遏,于蒹蒹便直接冲了出去,冲到俞翳的房中,“砰”地一下子冲开门,打算教育他一顿。
俞翳的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借着从外边透进来的光照进来,隐约可见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可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呼吸一般,没有半分声息。
于蒹蒹方才的怒火,一下子被这房间里的黑暗与冰冷平息了。只余一种寒毛竖起的感觉。
俞喜房中烧着炭,要暖和许多,而俞翳的房间,冰冰冷冷的,如在冰窟一般。
于蒹蒹踌躇时,外边的风把房门被吹得关上了,本来黑暗的房间更黑。
于蒹蒹立在房中,脑海里猛然闪过白日俞翳路过她身旁时,他那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心里有些犯嘀咕。
俞翳不起来,莫不是出事了?
“俞翳?”于蒹蒹走了进去,清凌凌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无人应答。
房间里黑漆漆的,于蒹蒹没注意脚下,“砰”地一下子就撞到了凳子,用力过猛,膝盖都被撞疼了,于蒹蒹揉了一下腿。便往继续里走去。
但裙摆似乎勾到凳子,拖住了她的脚步,于蒹蒹便又转头去扯她的裙摆。
好不容易扯开了,脖子一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砭骨的冷:“你进来做什么?”
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于蒹蒹有些难受,抬手捂住鼻子。心道:俞翳果然是受伤了。
下一秒,于蒹蒹浑身僵住了,脸色变得煞白。她意识到,抵在她脖子上的,是剑。
剑抵着脖子,如阴冷的毒蛇的一般,冷得她后背寒意升腾起来。
耳边是少年再一次重复的冰冷中带着几分喑哑的声音:“你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