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紫布蔓藤纹的马车在热闹的梁府门前停下?,车夫勒住马,恭恭敬敬道:“姑娘,梁府到了?。”
后头下?来两个丫头,正?是挽云与浮月。浮月搬了?小凳子在马车下?候着,挽云掀开车帘,扶俞婉言下?车。
“俞姐姐,你来了?。”
俞婉言回身一看?,原来是苏怜妩,她?看?着似乎清瘦了?不少,下?颌瞧着尖了?一些,更显得楚楚动人。苏怜妩快步走?上前,握住俞婉言的手:“俞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找到了?密道,我们必定遭了?贼人的毒手。”
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家之间原本?由于不太熟悉而产生的隔阂之?消失了?,彼此之间就算多日?不见,也觉得异常亲近。
“我这也是自救。”俞婉言反手回握住:“怜妩,谢谢你送我的琵琶,有?心了?。”
苏怜妩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你弹了?《无晴引》,我就觉得那把琵琶合该是你的。若不是前几日?刚下?得了?床,我早拉着雪宁一起去俞府登门道谢了?。”
俞婉言莞尔:“你们后来又送的谢礼,都快把我的小库房堆满了?,把我爹爹和哥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位姑娘,有?什么话去里面?说?罢,我们姑娘还在府里等着呢。”一个梁府的丫头走?过来。
俞婉言认出她?是在牡丹诗会上帮过自己和哥哥的丫头,似乎唤做姜儿,于是和善地点点头,牵着苏怜妩的手进去了?。
两人的身后,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也下?了?马车,他看?着苏怜妩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那一夜对她?的惊吓太大,病了?大半个月才痊愈,胆子也太小了?。
梁府的管家皱了?皱眉,一时认不出这来的公子是谁。看?穿着又十分?贵气,不敢随意得罪,悄悄地叫人飞速去请大公子出来。
梁嘉牧本?来陪着宾客说?话,闻言还觉得管家有?些小题大做,直到他见到来人,怔愣了?一会儿,一边作揖一边迎出来:“殷小公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一滴冷汗从管家的后背流下?来,暗自道一声庆幸。还好他小心一点,若是怠慢了?这位殷小公子,他八成是要被?逐出府去。
梁嘉牧也是小心翼翼地陪着殷远道进门,他们家给熟悉的人都发了?帖子,其中?并不包括那些高门大户,除了?殷家。
给殷家,是因为殷远道危急关头带了?随从过来,救下?了?妹妹等一干人。原本?也没期望过殷家有?回应,可是今天,殷远道居然亲自来了?。
大厅就在前面?,人影幢幢。里面?有?乐师在奏乐助兴,那音色全是谄媚之意,听得让人心烦。殷远道停住了?脚步:“有?没有?清净一点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就算没有?,也得立刻收拾出一间来。梁嘉牧吩咐下?人去给父亲传信,自己领着殷远道往后花园里面?去。
梁家的后花园里面?有?一座假山,里面?引了?水从高处流下?,形成小小的瀑布,瀑布旁建了?一座凉亭,去那里小坐,最?是幽静不过。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假山前,却不妨凉亭子中?已经坐了?不少人,皆是女子。看?见他们过来,其中?一个大大方方走?过来:“哥哥?”随后转向他身边的殷远道,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掩饰住了?:“殷小公子安好。”
殷远道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目光越过梁曼语的肩膀,飘向凉亭。
梁嘉牧向梁曼语耳语几句,梁曼语点点头,回到凉亭对众位姐妹道:“咱们去我房里罢,我绣了?一副明月惊鹊图,总觉得不如意,你们帮我看?一看?。”
众女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他们要在这里谈事情,很快退去了?。王雪宁小声嘀咕:“这里又宽又凉快,可惜了?。”
梁曼语对她?低声说?:“等用了?饭,我们再回来。远远地遣散了?奴婢,脱鞋子耍水玩,好不好?”
王雪宁眼?睛一亮:“真的,你莫哄我。”
“哄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小孩子。”
俞婉言笑笑:“曼语姐姐,你在房里哄一个,又在这里哄一个,不嫌累得慌?”
王雪宁心知她?把自己和梁曼语的侄儿相提并论,哼了?一声:“你们呀,一天到晚端着,不累么?该放松玩乐的时候,就得玩乐。”
苏怜妩笑到一半岔了?气,咳嗽几声。王雪宁转向她?:“你这病秧子,待会儿就别碰水了?。若是着了?凉,伯父伯母得找我拼命呢。”
四位姑娘说?笑着走?远了?,梁嘉牧松了?一口气,对殷远道行礼:“殷小公子,您在这儿略坐坐。等小儿抓周的时候,我再叫人请您过去。”
殷远道应了?一声,走?到凉亭之间坐下?。梁嘉牧吩咐下?人重新摆上瓜果,远远守着莫打扰,就转身寻父亲去。
才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自己的父亲梁潭,梁潭问:“殷小公子处,安置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