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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1 / 2)


老头起身探了脉,说:“你与她不同,那丫头受了许多苦,身体已经先坏了一大半,自然受不住,你嘛,若好生爱惜,有的活。”

李妍呆了呆,忽然神色恍惚地说:“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因为特殊的缘故从小被交给别人抚养,整个国家的百姓中常常流传出宫里有位公主多么多么受宠爱,我知道他们说的就是我的姐姐。说不上羡慕还是嫉妒,只是我对为了保护而将我偷放出宫的父皇产生了很奇异的渴望,我常常忍不住想,若在宫里的是我,他也一定会如此疼爱我。况且我知道母后正是为我伤心过度而病死的。在心里幻想久了,我就常常以身为公主感到自豪,对我的国家也产生特殊深沉的感情,可是有一天听说姐姐竟然不肯为这个国家牺牲,临阵脱逃,最终害得我们的国家灭亡,我恨这个姐姐,同时在心里决定替我的国家报仇,便委身另一个强大国家的君主,我要眼看着这个国家怎么将那个曾经侵犯家园的国家消灭。然而此时我找到那个胆小诺如的姐姐,她竟然想要再一次逃跑,甚至要跟随喜爱的郎君从此天涯海角幸福一生,于是我就想出一个毒计,临别前给姐姐喝一种毒酒,那种毒不会立即毒死人,而是在她体内种下毒引子,只要五个月内遇到极为悲痛之事生出死意就会当场毙命。我知晓她是个心地良善的小娘子,最看不得别人为她牺牲,于是将昔日昭阳殿内三十名宫人的惨状一一详述,我知道这封信一旦被她看到,她必死无疑。”

黄眉老头忽然双目通红,势若疯虎地冲上来,狠狠掐住李妍的脖子,吼道:“为什么要害死她!她不过不愿成为牺牲品!那丫头很善良,虽然总抱怨我喝酒,却从来不关酒窖,每次我出门喝酒前也都给我塞吃的。她是很刁钻,有时候脾气也不好!但是她从不害人!你给她看什么!看什么!那些人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全是刘彻杀的,是他杀的!他要泄愤,她就该死吗,啊?”

李妍被掐的面色青紫,舌头都吐出来,一个劲的翻白眼,

就在她几乎窒息而死时,老头忽然松手,说:“那丫头死了,我也该离开。”

对李妍,他已经无罪可恕!

对月浓,他怕是此生也不能了,虽然那丫头不会怪他。

“爷爷,你可是来赎罪的,身体不痛苦,心上怎么好受的起来。”

“向我赎罪和向旁人赎罪有何不同?总归爷爷你心有芥蒂,爷爷对我好是小爱,推己及人,才是大爱。”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他知道,丫头常常嘴硬,其实早就原谅他了。

黄眉老头一抹眼泪,一纵出了宫殿,几个腾挪飞掠,就消失踪迹。

李妍捂着脖子喘息,绢帛落到地上,被风吹开,

上书:不论你是否相信,你的姐姐在当年被大臣逼迫吃下毒药时就已经死了,我不过一缕住在她身体里的游魂。还有,即便你不杀我,我也只有十年好活,那是长大的代价。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与他在一起,可以慢慢想如何圆谎,如何找借口不与他白头偕老,如今看来,是不必要了,你给了我一个很正当的理由。我唯一后悔的时,当初花了那样长的时间恨他,我怎么知道说好的十年一下子就溜了。谢谢你还算仁慈,没叫我立即看信,给了我与他相处的五个月,虽然这五个月,我都没好好珍惜。

李妍一眼瞥到绢帛上随风飘动的字眼:十年。

她这时才霍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指定五个月,正是楼兰国破的时间啊,她看着里面的百姓,她的国家在铁蹄下苦苦挣扎了五个月,之后就从此死去。

她不是仁慈,她是在心里恨毒了这个时间,

以至她连带着记混了毒的期限,是九个月,而非五个月。

想起自己告诉黄眉老头时顺口就说出五个月,她苦笑。

刘彻走出昭阳殿,忽然问身后的内侍:“你如今再给朕说说,这李夫人如今该是个什么样。”

那内侍道:“上,是不如不笑的李夫人。”

问:“何出此言?”

答:“她如今即便对着上,笑容里也带了难掩的苦意,对着旁人,笑的时候就更魂不守舍。于是奴才看,她不如不笑来得好。”

再说与苏三一行分道的孔安国,他来到渤海郡当太守,该当是红鸾心动日,

乘船时遇到打渔女,被她撒网起网的漂亮动作看得呆住,

不想对方一条硕大的鲤鱼砸过来,正好砸到他怀中,

孔安国再看向那打渔女时,忽然心啾啾然,

打渔女说:跛子,跛子,你怎么老跟着我呀?

又说:跛子,我今日打完鱼了,你快回去吧。

跛子,别再跟了,前面就是我家,被我阿爹瞧见,可要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有一天,打渔女伤心地说:跛子,原来你不是个普通的跛子,是大官,以后我们还会别见面了。

孔呆子说:你不愿同我做太守夫人,我对你做渔翁。

打渔女扑哧一笑,说:傻跛子,哪有人官不当,偏当打渔翁的,不过···我是当不好太守夫人的,你该找个好点的小娘子。

孔呆子难得不呆了,脑子灵光了一次,说:我什么时候是要娶太守夫人?我娶的是我的夫人。太守夫人常有,而我孔氏安国的夫人,不常有。你比那些现有的贵妇人们,珍稀多了。

渔家女就笑,说:那我若嫁你,可还能回来帮阿爹打渔?

孔安国说:自然能,姑父撒渔网,我就在一旁钓鱼,钓上的都给你们卖钱。

渔家女笑骂:傻不傻,一身的鱼腥臭,怎么当官儿?

孔安国:当太守是门学问,当你夫婿是另一门学问,当个渔翁则又是一门学问,你瞧我一一做来。

渔家女嗔他:什么学问不学问,我不懂。你就说,后日你到底来不来我家提亲?

孔安国笑得咧嘴,露出一拍鲜亮的牙齿,说:来。

两日后,

渔家女说:你还来做什么?日头已落下,我们往后别见了。

孔安国拦住她,急忙说:我只是花了点世间钻研怎么亲手抓一双活雁。

渔家女看了眼他的一条腿,问:那你抓到了吗?

孔安国笑,说:给我抓到了,我这就提亲去。

渔家女拉住他,面上发红,说:你回来,日头落山了,你才来提亲,不怕被我阿爹扫地出门?明日一早再来,你别来,让媒人来。

“三哥,我们成亲那天别请喜娘吧,你给我梳头好不好?上次我成亲,喜娘是请了,却没等来新郎。这次,有你就够了。”

“可是我只会梳双环髻。”

“那我必然是第一个梳双环髻成亲,还如此美貌的新娘子,凤冠也不要,沉死了,戴着,我一定走不动路。”

苏三将喜服放在浴桶旁的高凳上,颇有些不放心地问:“月月,要不三哥替你洗?”

她脸一红,掐他,说:“坏人,这还没到明天呢,你就急着洞房,美不美?”

苏三闻言一愣,才想到这点,面色也跟着红了,叹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月浓抬头看他,就说:“那你守在屏风外好不好?两刻钟我若还不出来,你就看我。”

他如此才走出去。

月浓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在浴桶,而是躺在婚床上,一身大红的喜服,正窝在苏三怀里睡。

苏三低头看她,问:“醒了?”

月浓心下猛跳,就问:“三哥,今日是初几?”

答说:“十六。”

月浓一哭,在他怀里扑腾双腿,怨他:“你怎么不叫我?我睡了三天三夜,错过了成亲,你怎么不叫醒我?”

然而她知道,自己一旦昏睡,是叫不醒的。

她就是气,就是怨,难道这辈子,自己注定嫁不成他吗?

苏三抱紧她,哄道:“别气,我们已经成亲,你已是我妻子,我也是你的夫君。”

月浓气得捶他,哭道:“谁知道?谁看到了?三哥,我这一生想嫁你,为什么总不成?”

苏三亲吻她,说:“我知道,你也知道这就够了。况且在我心里早就认定你是妻子,这一生也只有你。”

她就说:“三哥,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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