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车夫走远了,趁着展昭去绑雄娘子的空档,赵霁嗖嗖两步蹿道孙笧背后嘀嘀咕咕:“我不是卫王。”
孙笧转着身子亲昵地凑近赵霁,嘴唇几乎要贴上了着赵霁的耳朵:“我知道,等翻过这山进入阜阳城,你先吃点东西,我盘个快马匹立刻送陛下回京。”
这距离仿佛中并没有着重体现出臣子对于当朝天子的尊敬,反而有点……放肆?
赵霁一路昏迷,加上有武功底子,现在虽饿身体状态却不错。
本来饥饿的感觉还有,可孙笧这一凑近,饥饿的感觉瞬间就被抛至脑后。耳朵感知着对方说话时候带着体温的吐息,恍惚觉得他的耳朵可能已经炸了。
如果没炸,那它为什么会这么烫?
且这滚烫竟然好似能传染,以光速蔓延到了脖子和脸颊。
赵霁红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强制隔离拉开距离。
自他登基后,已经被无数人叫过无数次的‘陛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单单只是说了‘陛下’两个字,就把他叫到腿软。
我可能快不行了!赵霁想捂胸口。孙笧有毒。而且这么多年没见,似乎更毒了。
以前的心动还能控制,但现在听他说话我都腿软。
公孙策看到赵霁后退的动作,眼神暗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又是那副温暖和煦的样子,轻轻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赵霁:“怎么?”
赵霁抬手想啪啪啪打打脸,再次使用暴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手刚抬起来,就想到刚才孙笧对他用的半段锦。
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胸口好像也不太好了。它的炽热程度更是已经后来者居上,很快反超了正剧烈燃烧的耳朵脸颊和脖子。
赵霁更害怕他前脚打完脸,给自己物理降温,后脚眼前这个纵火犯就用手再运功,用半段锦把自己脸上的火再点起来。
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讪讪把手放下。
抿着嘴巴吞了口口水:“你……你怎么知道……Wo……”
公孙策看向赵霁的眼神柔得不像话,语气中带着笑意,轻声:“卫王赵俣,申王赵似。而赵霁(JI)只有我们英明神武的当朝陛下。”
“我们”?赵霁听着他这似是而非带了些许暧昧的话,试探性看向孙笧的双眼,缺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清正,根本不掺杂任何别的有关风月的复杂情愫。
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丧地低下头。
又是这样。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辜到这么可恨的地步。
赵霁虽然上辈子的人生中就那么一段初恋,而且还是暗恋。
但是哪怕后来他快奔三都要结网了,都从来没有后悔过高中时候他主动断开和篮球队联系的决定。
就是因为孙笧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直男中央空调。
以前他就这样!
要赵霁喝过的水瓶,打完球洗澡的时候来摸他的腰,夸他腹肌漂亮,平时勾肩搭背,说话时候凑得很近。赵霁好几次神经错乱,都以为男神在撩他了。
但每次抬头对上对方那双无辜单纯的眼睛,都能迅速清醒。
GAY达没有响。眼神太纯洁。
孙笧就是个和兄弟接触毫不顾忌的死直男。
比被发好人卡更悲哀地是什么?是暗恋的对象明明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但是却总在撩拨你。
而且高中正好是年轻气盛的时节,因为孙笧的存在,赵霁不得不每天多跑几趟体育馆去冲冷水澡,用物理降温法控制自己的亲生小兄弟不要太活跃让他出丑。
赵霁能这么快速下定决心斩断情丝,不得不说,还是孙笧的撩拨起到了无比重要的助推器的积极作用。
在那种几乎无时无刻的撩拨下,赵霁要么疯球,要么变,态。
为了自保,赵霁每天临睡前都得念叨上两句给自己洗脑:
劝自己别爱他,两个人没结果。
远离他,守初心。
才能保护自己每天坐过山车飚上飚下的脆弱小心脏。
火速离开篮球队后,孙笧堵了他几回,赵霁每次一心软就看孙笧的眼睛。他那充满了爱与关怀,大哥哥一样的眼神比啥镇定剂都管用。
而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赵霁咬牙切齿。
暗暗在心底口嗨。兄弟,我劝你清醒一点。我现在是皇帝了。你要再这样撩我,我就让王重阳抓住你,把你关进我后宫里,废了你武功搞强制爱!朕是大宋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你跑不掉的,我跟你说!绝对不是吓唬你。
愤愤想完之后,赵霁又垂头丧气地认了。
赵霁不舍得那么对孙笧。
何况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喜事。哪怕这故知和赵霁一辈子都只是知己,也比赵霁贪心不足搞砸一切让知己变仇人来的好。
孙笧见两个人明明气氛正刚好,赵霁就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不说话了。
看着如此样子的赵霁,孙笧不免又想起赵霁刚刚那带着躲闪意味明显的后退两步,觉得眼前这情景像极了赵霁高中躲开他的那段日子。想起些不好回忆的孙笧心底风暴骤起。手死死掐在手心,把直接手心掐出血来。
反正这里荒郊野外,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真正的卫王又远在开封。要不……干脆把赵霁给绑了?
绑进深山,只有他们二人。
赵霁会些武功,但武功不高,肯定跑不出去的。
展昭刚把雄娘子绑好,回过头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孙笧的表情。
吓得立刻就把剑□□戒备道:“公孙大人?”
公孙大人这表情展昭熟悉。是他的专属标配。
若是嘴角再上挑些,就完全和他要发飙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了。
可那位不是说是卫王吗?
卫王到底做了何时让公孙先生露出这种表情?!
不行,一定得拦住公孙先生。卫王纵使犯了什么滔天罪行,也好歹是个王爷。公孙先生若是在这荒郊野外把王爷给打了,那就坏了。
展昭警惕的喊声唤回孙笧的神智。
孙笧紧绷的双手陡然一松,轻轻呼了口气。
不可能的。
回过神来的孙笧自嘲。
当年就舍不得那么对他,如今失而复得,就更加舍不得了。
两个满脑子黑泥,都想把对方给绑了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矮一些的抬起头来,满脸正直,浑身洋溢着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积极昂扬。
高一些的垂头和他对视,一脸正经。眼里全都是长兄般慈祥温柔。
天造地设。
两个人之间气氛和谐地都让展昭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展昭:……许是出来的路上日夜兼程,太过疲惫。刚刚看错了……吧?
赵霁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暂时放在一边,对孙笧压低声音,避着雄娘子急速道:“他是雄娘子,无花偷了天一神水危害武林。庐州最近正在准备丐帮大会,我担心南宫灵要对我家小七下手。”
孙笧眼瞳一缩,很精准地抓住了重点:“南宫灵要对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