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最开始知道自己重生以后能冷静的分析自己患有的多项心理疾病一样,现在的江锦洲仍旧能判断出自己哪些地方不对,甚至还能伪装正常,但……他不改。
他知道不对,但就是不改。
他想在一年之内解决兰斯洛特·阿诺德,甚至能毫不犹豫将本身冠于在自己身上的荣誉交托出去。
也完全不在乎国家层次会用他的研究做些什么,但这是不对的。
科学家往往会对待自己的研究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当然这种固有思维并不绝对,可如果将自己的研究全部都当成可以置换利益的道具……就更不对了。
“你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儿,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个可以任性撒娇,只要不以违背道德,违背律法去行动,就算做点小迫害,撒撒娇闹个小脾气,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不过这并不是指你可以进化成熊孩子。”顾九勉强补充了一句。
“想要打击兰斯洛特·阿诺德的产业,就大声说出你的想法,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提供一切对这个世界有好的变化的东西以后,世界就必须交换给你一些,能给你带来帮助的东西。”
顾九直接伸出手指,用力的戳着江锦洲的脑袋。
“你讨厌他,你讨厌名为兰斯洛特·阿诺德的男人。你讨厌这个曾经不顾你的意愿将你送给阮柔当儿子,甚至因为他才受到了这么多年的冷暴力和真暴力伤害的情境,那你就说出来。”
“只要不触犯道德,只要不触犯法律——”
顾九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了,江锦洲要真是个笨学生,顾九最开始就不会教导他走上科研的这条路。
江锦洲就着他的话题沉思下去。
围观的人一脸懵逼,尚不清楚这番话的具体含义,就听到江锦洲声线轻轻的说道,“所以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告诉大家,我想报复兰斯洛特·阿诺德,对吗?”
甚至会有很多很多人主动站在他的这边,这不是利用,这是人之常情。
顾九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对待世界,人不要看得太清楚,也不要过得太糊涂。
围观的人终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可又没有办法准确定义,到底哪里不对。
如果有一个耽溺于教育行业几十年的人出现在这里,就会明确的告诉懵逼的几人,顾九所说的一切分明就是诡辩。
江锦洲明白了以后,他直接要求开一档记者招待会。
并表明,“我会在这场招待会中表明我对我的新研究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我方才所思所想的一切。”
顾九伸出手,手指弯曲,指关节轻轻的敲了敲江锦洲的脑袋,“智商已经够用,但情商还有待提高啊。”
江锦洲依旧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但他就不改。
“反正还有阿九在。”
“我也不可能永远在。”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提起这样的话题。
无论是顾九一直以来的“不变”,还是最初听到那个略显机械化的电子音诉说的一切,江锦洲都明白人和人之间永远都没有人能陪伴对方,走完完整的一生。
总是占据对方的一段时间罢了。
而他也只会是顾九人生路上的一段时间。
可江锦洲却希望顾九能是自己人生路上的永远。
就算这是奢望。
“……阿九能不走吗?”
顾九牵着江锦洲的手,先前围观的那几个人已经开始去组织记者招待会了。
他只说道,“大树总有枯萎的一天,小树也有能为他人遮风避雨的一天。分别,在弱者眼里,也许会形成永远的离别,可在强者眼中不过是预示着下一次重逢的开始。”
顾九就像是一位如山般的父亲,注视着江锦洲时,就如同看待自己仍旧处于幼稚状态的孩子。
同时,江锦洲对于这个国家而言也是这样,仍旧处于可以任性的年纪,尤其是他的任性始终都是有理有据。
有关于如何报复兰斯洛特·阿诺德,自然也就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