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初懵了一瞬，那一刻他几乎又有了久违的喜悦感，但是……他眨眨眼睛，苏沉鱼的遗像在端端正正摆在中间。
是幻觉吧。
一定是最近又失眠导致的幻觉，顾砚初捏了捏眉心，再一看那个那个位置上的苏沉鱼果然已经消失了。
林萧见他神色有异，低声问他怎么了，顾砚初心里乱糟糟的，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摇头说要出去抽根烟，林萧又忍不住叹气，自从苏沉鱼去世之后，顾砚初的烟瘾大得像个老烟民。
顾砚初出去抽烟之后就没有再回礼堂了，他蹲在礼堂后面的空地上抽了三根烟，直到追思会结束直接和林萧一起回去了。
林萧和他家里是世交，但在别人看来两人凑在一块基本就是狐朋狗友的配置了。
尽管苏沉鱼已经去世三年，但是顾砚初一碰到和她有关的事心情就没好过，他懒得开车，林萧的执照刚被吊销，于是叫了个代驾。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林萧正按着手机和新女友聊天，他的新女友声音娇娇嗲嗲，跟从蜜罐子里泡出来似的，聊着聊着林萧就忍不住跟顾砚初抱怨。
“这小姑娘就是太单纯了，别人说什么都信，听说有个什么游戏特别刺激，她又不敢去，还想拉着我一块。”
顾砚初对这事不感兴趣，他靠在车窗上，手机扔在座椅上，两只修长的手交叠在大腿，神色淡然而冷漠。
林萧这几年来早习惯了顾砚初从一个日天日地的公子哥到沉默寡言小可怜的性格转变，完全没想让他接话，自顾自说着：“那个游戏她们圈里人好像都知道，但我听说这游戏怪邪门的，连个网址都没有，我之前谈的那个也是莫名其妙失踪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人家一回来就不搭理我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顾砚初听到这个终于勉为其难抬了抬眼皮：“不搭理你了？”
林萧点点头：“是啊，就半年前谈的那个，是个模特，我废了好大劲才追到的，结果没处多久人突然失踪了，我动用了各种方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好像就…就半个月吧，她又自个回来了，但她就跟不认识我一样，不算我怎么献殷勤就是不理我。”
“然后？”顾砚初侧过身子。
林萧耸耸肩：“能有个什么然后，她不理我了我还上赶着？很快就遇到现在这个了。”
两人说话间，林萧的新女友又发来好几条消息，林萧从来不避讳顾砚初，直接开的功放：“亲爱的，你就陪人家玩玩嘛，我好不容易才弄到链接的，听说linda姐以前就玩过这个。”
也不知道这个新女友是真蠢还是假蠢，linda就是林萧之前那个女朋友。
林萧听到linda这个名字时，脸色微变。
他本来就没兴趣，一提前女友更是生气，粗生粗气打断了小女友的话，倒是顾砚初忽然来了兴趣，“什么链接？”
“你不会想玩吧？你可作不起这个死啊，而且这种东西也怪无聊的。”林萧讪笑着。
顾砚初自从苏沉鱼死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习惯性皱眉：“你想哪去了？无聊罢了。”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林萧从他那个小女友那里拿来了链接发到了顾砚初手机上，到了半路上林萧突然说想去酒吧玩，顾砚初拒绝和他一起，于是两人提前分别了。
林萧走后，车里又只剩下代驾和他。他蜷在后座上，怔怔看着手机上那个网址，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页面404。
他舔了舔唇，本来没多大兴趣的突然又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他的别墅是真的很远，代驾得开好一阵子，他隐约听见那个代驾师傅说了什么，但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眼前是朦胧胧的光晕，身体像是坠进了轻飘飘的棉花里，他睡着了。
“砰——”木门被撞到了墙上，浓重的血气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房间里的男人喘了口气，粗鲁道：“你早不来，现在才来有个屁用。”
这时候才看见，门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身形肥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睡衣，层层的赘肉围在腰间，从背面看卷发倒是打理的还不错。
背面因为，他看不见他们的正脸，他们全都背对着他，而在梦境里，他是个误闯的旁观者。
屋子里的男人似乎在剁什么东西，顾砚初还在想他在剁什么，对方就从门里踢出来一块大腿骨，刚好踢在那女人脚边，女人不满的退了两步，嘴里骂骂咧咧道：“狗玩意，老娘新换的衣服，又给老娘弄脏了。”
他听见屋里的男人闷笑两声，然后是纠缠了一个月的诡秘梦境中，那熟悉的拖拽声——是斧头刮擦地板的声音，刺的人头皮发麻。
忽然，门里那个男人露出一个脑袋来，可惜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脸，顾砚初听见他的呼吸蓦然粗重，耳朵里划过风声和许多难以分辨的杂音，在沉沉黑夜里，那个男人看向顾砚初面前的女人，他说：“你后面怎么还有一个小崽子？”
那一刻，顾砚初整个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先生？先生？”代驾师傅满脸尴尬。
顾砚初迷迷瞪瞪抬起头，一看周围的景物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家了。
那栋掩映在密林里的别墅，树木斑驳的剪影照在墙上，跟电影里的鬼屋差不了多少。
他付了钱，自己把车开进停车场里，边刷指纹进屋边另一只手操纵着手机。
他觉得这大概是某个病毒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