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在美妙的畅想中的讨厌鬼并没有察觉苏雪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哼着歌，点着数值好不快活。
回到房间，苏雪看向床的位置，上面的小鼓包平复了很多，里面的人大概是因为睡着没办法再保持压被子的动作。
径直走过去，轻轻地掀开被角，蜷缩在里面的大小姐果然睡着了。
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打出剪影，缺氧导致小脸红扑扑，启唇吸着气。
伸出手，苏雪放慢、放轻动作，摆正了睡姿让她舒服些。
通透的空气使陷入睡梦中的女儿耸动着小鼻子，深吸了几口，看样子在不透气的被窝里待久了，憋坏了。
苏雪这样想着，转身准备去洗漱，手袖子上传来一阵拉扯力，她微微一愣。
是刚刚的动作太大吵醒了吗？
回头却只见，枕着安睡枕的大小姐依旧闭着眼，一只手捏着她的袖子，放在脸侧，小幅度地侧脸凑近，像是在闻什么味道。
苏雪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嗅了好一会，大小姐突然皱起秀眉，小声嘟囔，“有…怪味…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说到后面，尾音颤抖，委委屈屈就像小猫的呜咽，拽着袖子的手指骨微微发白。
苏雪沉默了一会，半蹲下声，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平她眉间的皱痕，轻声说：“没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是和我妈妈。”
皱起的秀眉在安抚下渐渐平复，却还是不满地从唇齿间溢出两个字，“骗子…”
看样子是在睡梦中都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思考着自己在大小姐心里的信用度，苏雪垂下眼睑，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把攥紧的袖子拉出来。
一点一点，直到只剩下一个小角。
睡着的女孩再次呢喃细语。
“苏雪…我真的…喜欢你…”
小声的低喃越来越轻，直到袖子全部被拉出来，似乎察觉到空荡荡，手指细微地动着，似想要抓回什么。
“好喜欢的…”
苏雪静静地站了一会，随后替她盖好被子，道了声晚安，起身离开。
…
第二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铺天盖地，后花园中娇贵的花卉承受不住，不一会就开始颓败，仆人匆匆忙忙把防护棚搭起。
雨水砸在棚面噼里啪啦地作响，优质土壤遍布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是已经挽救不回来的花，娇嫩的瓣身掺着泥，淌着水，不出多久就会化作肥料。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别墅内的视线格外暗沉，苏雪把房间内的灯打开，开始检查着窗户有没有关，东南西北地走来走去。
金昭音端坐在沙发，似乎全神贯注地在看书，不时端起小桌上的红茶抿一口。
“咳咳。”
刚检查完一处窗户，身后再次传来几声低咳，苏雪拉起窗帘，回身问：“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金昭音头也不抬，视线不离书，“今天，下的雨真大呢，听说后花园的花败了很多。”
苏雪：“是的小姐，因为不在预报中，都没来得及做准备。”
她靠近几步，没有观察出大小姐有什么不良反应，放心地走向另外一个窗位。
才拉上窗帘，身后又是几声咳嗽声。
“今天的红茶口味不怎么好，喝起来好像缺点什么。”
苏雪折回去打开茶盖闻了闻，“温度高了，我去给小姐重新泡一壶。”
坐在沙发上的大小姐看着她的背影，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直发抖。
过了一会，苏雪推着刚泡好了红茶回来，“小姐试试看。”
大小姐瞥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冷，端起抿了一口，“烫了，淡了，霉了。”
说完又喝了一口，“一点都不香。”
苏雪：“……？”
“怎么回事，今天的早餐为什么还没送来？”说到这个，大小姐相当不满，重重地放下手中被喝去一半多的红茶。
杯底在叠盘发出哐当一声。
默默看了下钟表，苏雪眨了下眼，“确实快到午餐的时候了，我去厨房看看。”
这一次她还没转身。
“等等！”
有些疑惑地看着情绪格外激动的大小姐，苏雪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金昭音手指抵着唇，“咳咳，雪管家，你不觉得今天少做了什么事吗？”
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认真回想自己有哪处遗漏，突然，苏雪抬眸，直直地望向说完这句话后，格外矜持，端坐在沙发上的大小姐。
“的确，是我疏忽了。”
大小姐唇角勾了勾，郁闷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总算舒服了，扬起灿烂的笑，“你现在说也…”
“小姐，书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