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还算是有点威信,两个暂时占了上风的犹豫的停了手,正要站起来,被压的打的瞅准时机,一个猛虎扑身又窜了上去,试图找回场子。
水田里一片混乱。
半个臂长的秧苗被踩的简直都不能看,程建设急的眼睛直抽抽,抄起田埂上的粪瓢也下了水,三两步跨过去,几粪瓢下去,给这几个人脑瓜子敲的嗡嗡响。
谢蛮:“…………”
吃瓜群众:“…………”
那粪瓢上还挂着不明物体,谢蛮眼睛瞪的老大,一脸惊恐的往田埂上爬,瞬间觉得整个水田里全是刺激的气味。
整个水田里只剩下程建设气喘如牛的呼气声。
他挥舞了粪瓢大吼,“都给我滚上来!!!”
一群杀马特青年挨了一粪瓢后看起来似乎都清醒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特别是在看到那垄半残的秧苗后几个人倒吸一口气,面如土色的跟在程建设身后。
程建设的脸黑的可以当锅底使,等这群小兔崽子一站定,他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去,口沫横飞,“你们脑子装的全是屎吗?要我一瓢瓢给你舀出看看???”
“你们几岁了,你们现在穿的是开裆裤吗?!!!要我盯着来教你们做事???看见边上钓田鸡的那小子吗???你给人当孙子他都觉得你们幼稚!!!!”
“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早上吃多了撑着是吧?力气没出使是吧?”程建设越说越气,粪瓢又舞上了,“我让你们糟蹋粮食,让你们打架,我打死你们几个兔崽子,一个个长本事了在自家地里干架,我告诉你们,这几天的午饭都别吃了!!”
“你们几个,每人扣十天的工分!”
“十天?”四个大傻惊呼!
程建设冷笑,“现在,你们自己去跟你们爹妈解释。”
这招够狠,让这四个大傻自己去说自己干的好事,不用想,那当场就是一顿毒打!
谢蛮看着耷拉着脑袋的颓丧不已的四只大型犬,乖乖的缩了缩脖子,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没等她开始祈祷,程建设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X光线一样扫了一遍。
“谢知青,你跟我来!”
谢蛮瞬间脸就皱成了一团,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程建设手里的粪瓢,脚步踟蹰。
程建设余怒未消,手上一用劲,粪瓢哐当一声,又投进了粪桶,还在里面打了几个圈。
他沉默的盯着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知青,想骂她几句吧,又站不住脚,他心里清楚,刚才打架的那几个小伙子平时关系也算不错,再加上这一组其他人厌烦谢蛮的目光,他七七八八都能猜出来这场斗殴是什么原因。
这也不是小年轻第一次为了她打架了了,程建设沉沉的叹口气,难不成他要开口骂谢蛮,你没事找那么漂亮干什么?
这不是耍流氓吗。
程建设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点了跟旱烟叭叭的抽着,气氛压抑的紧。
这是无声的指责,碍于她是个女孩子所以才没说出口。
谢蛮委屈的低着头,她心里也别憋着气呢,脊背笔直的挺着像朵极艳的荷花,亭亭玉立,却收拢了花瓣,脸上没精打采的。
等程建设终于缓了口气,才发现谢蛮一反常态的低垂着脑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掩饰的低低咳了一声,“行了行了,我给你换个活,你去找程三嫂跟着她去掰玉米棒子吧。”
谢蛮点了点头,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立刻掉了下来,程建设哪能没看见,环视四周,许多人都被他刚才的吼声吸引,一个个活也不干了,扭着脖子往这边看。
陆裕也站在不远处,这一幕早就尽收眼底,谢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手臂上还有伤痕,但撸起的袖子和裤子还是让裸露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耀眼,长长的蝎子辫耷拉着垂在胸看,明明看起来像只落难的动物,皮毛上脏兮兮的沾着泥水,却还是散发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息。
大队长自然也看到了他,忙招呼陆裕过来,平日里他倒也不是这么严苛,只是越发临近双抢,他越着急,村里前几天检查时发现好几架打稻机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修好,急的他都上火了,嘴里燎了好几个泡。
陆裕慢慢的走过来叫了声大队长,没理会谢蛮。
谢蛮正觉得丢脸的慌,压根就不希望他开口和她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丫子。
陈建设点点头:“陆裕啊,村里那几台打稻机你会修吗?”
“不会。”
程建设皱了皱眉,陆裕去年给村子里修过抽水的发动机,这回打稻机也是因为发动机故障的原因,找人修了这么久没修好,他才想起来陆裕。
“说起来,去年也是你修好的抽水机的发动机,要不你去试试看?”
陆裕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陈建设眉头一紧,马上想起了去年那桩事,去年陆裕帮村里人修好抽水机后,当时不少人感念他,给他说了不巧好话,但也有狼心狗肺的,当时的大队长还不是他,陈建设还记得,前任大队长明里暗里说陆裕一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懂得的这些东西指不定是从哪学来的,
后来这话沸沸扬扬的传出去,陆家平静了好几年又回到了风口浪尖上,一件大好事闹成这样,也难怪现在陆裕不愿意帮忙。
想到这里,程建设头疼的挥挥手,“这事你再考虑考虑,先去干活吧,我记得花生地和玉米地相近,你顺便带着谢知青也一块去,让她跟着程三嫂一块干。”
正好把让谢蛮出去躲一天,他估摸着要不了多久,那些婶子就得过来闹。
陆裕闻言,原本平静的面色一点点裂开,“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