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羽煦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藏宝图抛在脑后很久了,虽然给她招惹来了一系列麻烦,差点丧了命,到现在腿脚还在隐隐作痛呢,但是那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却是怎么也没琢磨出来。后来那次大群黑鸟突如其来的袭击后,她倒是有想到这事应该和藏宝图有关,可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那根本连影子的尾巴都捉不到的所谓宝藏,也不及一碗可以填饱肚子的鱼汤来得重要。
而此时这把匕首不小心掉落在地,她才突然想起来,她经过这番波折,在水里浑身都弄了个湿透,若是藏在匕首之中的藏宝图也被浸湿,字迹泡花就麻烦了。
于是她急忙小心抽开刀鞘,果然,已是进了水。
这匕首看上去粗制滥造,与随便一个盗贼地痞所带的随身配刀并无什么区别,所配的刀鞘与刀身之间都不怎么贴合,进水本是自然,若不是偃羽煦猜测不出藏宝图中的内容含义,担心这其中的奥秘或许正与承载的容器所相关,她可能早就丢了那匕首,也不会一直把藏宝图继续收藏在其中。
她将刀鞘中的积水倒了出来,然后把紧贴于刀鞘内侧的那张薄薄的羊皮纸给抽了出来。
有亏得是羊皮纸,坚韧而不易破损,虽然被叠成小块,而且粘在了一起,但她小心展开,羊皮纸依然是完整的。
彻底展开后,她拎着两角抖了抖水珠,正打算确认一下藏宝图上的字迹是否有没有被水泡花,结果才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字迹倒是依然还是清清晰晰的,没有少掉或糊掉一星半点,反倒是,此时的藏宝图上,多出了些许东西。
原本图上只有寥寥几笔轮廓与河流,可此时,就在其中两条河流交汇处,突然在北岸出现了一处山峰形状的线条,并在上面有一个朱红色的标点。
这便就是宝藏所藏之所么?!
修依正舀了鱼汤向她递过碗来,却见她神色兴奋地望着手中的羊皮纸一动不动,连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不禁有些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了一眼。
“这就是那个藏宝图?”她问道,她曾听偃羽煦顺口提起过一句,却还一直没想着要看。
“是啊。”
偃羽煦下意识回答,腾出一只手端过鱼汤,然后顺嘴喝了一口。结果没料到这鱼汤才出锅还是滚烫的,舌头顿时麻了,一口汤在嘴里差点喷出来,还好理智提醒到自己千万不能喷到藏宝图上,于是含在嘴中吸气,等终于咽了下去,喉管依然是火辣辣一道疼。
修依本被吓了一跳,转而见她没什么事,面颊上却是沁上了一道胭脂色的红晕,眼神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又没忍住嘴边的笑意。
偃羽煦面颊上那抹红晕于是愈发地扩大了,几乎飞入鬓角,一边伸着被烫到的舌头倒吸凉气,她还不忘一边竖起眉毛拿眼睛恶狠狠地瞪修依。
虽说那瞪眼的威力看上去聊胜于无,修依还是乖乖地收住了嘴边的笑,可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到了偃羽煦皓齿间露出的那小截柔软的舌尖,以及隐隐闪烁着的尖尖犬齿。
有点可爱。
最后还是已经迅速缓过劲来的偃羽煦拉回了已经走神很远的修依,并把话题带回了原本的轨道上。
偃羽煦把藏宝图铺在她平时常用来当凳子的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上,以便于观看,也好用于晾干,她已经把被汤烫到的事忘到了脑后,被喝了一口的汤碗也被她干脆放到一旁先晾凉。
“这藏宝图大概是用特殊的墨水所画的,所以宝藏真正所处的位置只有在浸泡过水后才能显现。”偃羽煦还颇有些懊恼自己之前竟是没有往密信的方向想,但这幅藏宝图上,还出现了其他令她惊奇而充满兴趣的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羊皮纸空白的左上角,那处被人以同样已经褪色暗淡的朱红色细细描绘了一个莲花状的图案,那莲花欲开未放,每片花瓣上都勾勒着繁复精美至极的花纹,而这莲花的图案,对于偃羽煦来可以说是熟悉至极。
这便是偃机门的标志。
几乎所有出自偃机门的正规武器、物件上都会铭刻着这个标志,而偃羽煦自小在自己尝试着拆装各种机括时,也曾无数次摹刻过这个标志,以至于其中的每一道花纹都烂熟于心。她仔细看了看那朵被画在羊皮纸角的莲花,发现虽然勾勒的笔法似乎不太流畅,但确实是偃机门的标志没错。
“所以这藏宝图,很可能与偃机门有关。”偃羽煦若有所思地说,就算这藏宝图并不是出自于偃机门内之人的笔下,那也肯定与偃机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喃喃地再次念起藏宝图上所书的那行配字,“巨人现世,江山易新……”
又是何种珍贵的宝物,能够有着更易江山的威力?
而这其中的真相,如果她们一直被困在这崖底,便也不可而知了。
“要怎么才能出去呢?”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