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绾绾闻言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白忆绾看着白绾绾小脸上的纠结,不由问:“怎么了?念家人不好相处吗?”
白绾绾连忙摇头:“念太太人很好。”
“…那是念家少爷?”
白绾绾闻言抿了抿粉唇,想着念毅雄的种种,只觉难以启口,她望着白忆绾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
白忆绾看着白绾绾的小模样一笑,如今近看白绾绾的眉眼,有那么一瞬可以读出白少琛的影子,果然,她们是亲兄妹,无需别的,看一眼便知。
……
念毅雄下了车,刚走进商会,阿强便凑了上来附在他耳边:“二爷,货到了,今晚提。”
念毅雄点头,他抬眸看迎面走来的袁力,对阿强道:“你先下去。”
阿强转头看了袁力一眼,随后快步出了商会。
袁力朝念毅雄走过去,眯着眼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念二爷。”
“原以为二爷醉倒在美人乡里,早忘了我们这帮兄弟。”
念毅雄看着挡在身前的袁力,扯了扯唇角:“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二爷,羽棠美人的腰肢软不软。”袁力笑起来,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皆随他笑的猥琐。
念毅雄听了面色不改,只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话落便见袁力脸色猛地一黑。
风月场上,谁不知道袁力给羽棠小姐送花送首饰,带着兄弟们前去给她的新电影捧场,排场搞得极大,一副志在必得抱得美人归的模样。
只可惜,首饰被退回来,花被丢了,强行想挤进人家宅子,被羽小姐的保镖乱棍打了出来,说来可笑,羽棠美人养了只纯正的德国黑贝,那晚喝醉了的袁力被狗追着咬了五条街。
念毅雄看着袁力的黑脸,神色似有嘲讽,从他身侧走过,两肩相撞,撞得袁力一个踉跄。
袁力眯眼看着念毅雄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狗腿子爬上来的玩意,看爷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
今日是满课,待下了晚课,外头的天泼了墨蓝,沪上的天比江城的高远,星星和月亮都格外亮。
白绾绾收拾好书本,同女伴一起向外走。
刚踏出教室的门,便听一声唤,转头看去,是徐少卿。
那日在家中的情景,白绾绾现在想来,仍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同女伴道别,随后向徐少卿走了过去。
徐少卿见白绾绾,先将帕子递了上来,那时先前她借给他的,如今被他洗干净,叠的平平整整递还回来。
白绾绾见了一笑,道了谢接过。
徐少卿望着白绾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绾绾,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你帮个忙。”
白忆绾还在家中等她,可见徐少卿的模样,又想起之前念毅雄的无礼,白绾绾一时不好开口回绝。
徐少卿说明了来意,白绾绾一时觉得不妥。
白家弃官从商后,爷爷便立下家训,白家世代儿郎不许沾烟土,更不许做烟土的买卖。
自前清时,鸦片便已经从海外传进来,如今各个城市港口开放,鸦片更是似洪浪涌进来。沪上处在最风云的地段,烟土买卖几乎要摆到明台上来。
徐少卿的同窗不知打哪探来的消息,说今日码头会进一批“货”,校报社的同学商议前去码头守着,将这进货的老板拍下了,先登校报再登市报,让百姓们看看是哪个坑害同胞的黑心商人。
只是校报社的相机有限,学校又不允许外借出校,徐少卿一时想起那日在白绾绾家中,见过她摆在书柜上的微型相机,想借她相机一用。
说来也巧了,昨日有同学算好花期,说学校种的昙花今日会开,她早上便带了相机来,只可惜同学算错了花期,昙花昨夜便开了,等她们第二日来时已经谢了。
借相机倒是小事,只是白绾绾心里清楚,这年头能做烟土买卖的,哪个是手里没有木仓的?他们这样贸然前去,万一得罪了人,只怕会身陷危险。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可打听清楚那老板是什么人?万一……”
徐少卿打断白绾绾的话:“绾绾你放心,我们已经选好了隐蔽位置,绝对不会暴露的,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白绾绾听了只好从书包中拿出相机递给徐少卿,正要叮嘱他注意安全,便见他看着相机挠头。
“你这相机我没用过……不如你随我们同去,待拍好照我便送你回去。”
白绾绾拗不过徐少卿和他一众同学的请求,到底是被他们拉来了码头。
说什么隐蔽的位置,不过是个墙角,她们一帮人拥在这,还不如分散的走在街上,她若有机会快速拍上几张。
远远的有车行驶来,停在昏黄的路灯下,有同学在耳边说了句:“应该就是这车上的人。”
白绾绾闻言看去,心上却是一顿,黑色庞蒂克,她的目光向车牌上落去……她若没记错,这车是念毅雄的。
“就在那里。”不知谁叫了一声,等大家反应过来这陌生的声音时,她们几个人已经被人拿着木仓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