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用他独有的清亮嗓音,故意把尾音拖得绵绵软软,像是花圃里半开半含,又艳得最盛的红玫瑰,勾得人嗓子发干。
“想要什么都给你。”
他大胆的纵容着,有意把手心的小玫瑰养得对外娇矜生刺,只有自己能懂高贵的花蕾自愿被揉碎后,溢出的甜蜜汁液是怎样的风情。
眼看着沈念远趴在沙发上大了个打哈欠,顾筵歌他们家又有整点休息,凌晨开始包饺子做年货的传统,便哄着人去床上睡。
“晚安。”
“晚什么安,我巴不得你想我想的夜不能寐。”沈念远撩完了这最后一波,才觉得舒爽,躺在床上睡下了。
后面几天沈念远跟着沈昌泽接待来拜访的客人,只有晚上有空和顾筵歌视频。但到了初四那天顾筵歌突然失联了,白天一整天都没回他信息,只抽空说了句出差在飞机上。
晚上沈念远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顾筵歌打来的电话。
“念念,休息了吗?”
“刚上.床,”沈念远翻了个身,“你工作结束了?”
顾筵歌卖了个关子:“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沈念远还在疑惑,电话那端又响起熟悉好听的声音:“宝贝,下雪了。”
沈念远扭过头往窗外看,天空还是漆黑雾蒙的一片。
“往楼下看。”
沈念远的心突然跳的很快,他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到窗边打开窗户,楼下的一小片空地上纷纷扬扬的撒着雪沫,像盐粉一样飘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大,终于变成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绘成了一个银白的小世界。
顾筵歌站在空地中央,周身白茫茫的一片,几步之遥的地方立着一架黑铜色的造雪机,为这场遇见拉开纯白的帷幕。
雪粒像小银珠,像小雨点,像柳絮杨花,纷纷扬扬为他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低头透过稀疏的雪帘望去,那远处的人隐隐约约,好像在雾中,宛如在云里。
“等我!”
沈念远急切又惊喜,顾不得拿外套换鞋,甚至手机还一直拿在耳边就匆忙跑下了楼。他踏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耳边飘来珍重又自豪的声音。
为你踏月而来,万般所向皆靡。
他迎着风雪扑进顾筵歌怀里,身上的雪片在两人相触的体温下融成水:“你怎么来了!”
顾筵歌任由小孩抱着他的腰,摘下手套,把温热的手心盖在了小孩被冻的泛红的耳尖上,凑在沈念远耳边:“某个小孩不是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
沈念远一瞬间有些想哭,他从来没和顾筵歌说过任何委屈,也不喜欢和人倾诉负面情绪,但顾筵歌就是有这种力量,让人在无形中被宠得稍经风雨就是莫大的动荡。
过了很多年后,纵使跌宕辛酸兼具,沈念远也永远记得十八岁的冬夜,推开沉重的铁门,冷冽冽的风扑在脸上,把恋人的耳语送到他耳朵里,远处的街道传来口哨声笑骂声,嘭嘭的焰火声,他穿着单衣,拖鞋踩在雪地上吱吱嘎嘎,终点处的人眼带笑意,每走一步都是心动的声音。
初春的和风浮起草木香,夏季的清荷盛着雨未央,秋日的盈月停在天幕中,冬天的细雪扣响玻璃窗。众人皆是风花雪月迷途物,而你是我片刻温柔的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