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梁王对皇位全然无意,那肯定是假话。
如果没有那份心思,鲁王传信时他就会选择留在藩地明哲保身,而?不?是带兵来京了。
到了京郊后,梁王发现形势和他开始预期的差距不?小,再加上他不?是敢豪赌的人,不?敢把整个梁王府的身家性命都压上去,去赌他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权衡之下,梁王选择站在惜珍和宋明煦这一边,认为这才?是对梁王府最有利的。
后悔吗?梁王问自己。
应该是不后悔的吧。因?为他就算没有他,陛下和宸王也能回到上京,也会削藩。那他之前?做的至少能为梁王府争取到更多,也不?算亏吧。
梁王睁开眼睛长出了口浊气,下定?了决心。
“臣觉得宸王说的有理。”
梁王话音一落,宋明栋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宋明浩看到对面的大哥心里一紧,生怕他御前失仪。
宋明栋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梁王再说什么他已经都听不到了。
从小宋明栋就把世子之位和梁王府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过有一天会不?属于自己。
在梁王再娶后,宋明栋最在乎的就是世子之位,整天提心吊胆,就怕新王妃吹什么耳边风,让父王把世子之位传给?新王妃的儿子。
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
宋明浩看向惜珍和宋明煦,想恨又不知道该怎么恨。耳边是梁王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陛下跟宸王还有没孩子,等您们也做了父亲就知道了,为人父母总是想要一碗水端平,给?所有孩子的都是最好的,不?舍得亏待任何一个的。”
真?的是这样吗,父亲……
宋明栋苦笑,觉得自己这些年就像个笑话。处处提防别人觊觎自己世子之位,最后还是一场空。
惜珍则对梁王的话题很感兴趣,顺着他的话跟他聊了起来。
在听到梁王说起教宋明栋写字时的趣事时,惜珍脸上的笑淡了一些,怀念的说道:“当年我父王也是这么教导我的。”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惜珍也发现自己这话说的场合不?对,轻咳了两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顿家宴梁王一家尽不?尽兴惜珍不?知道,反正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现在心情不?错。
梁王在藩王中素有威望,有了他的支持,削藩之事推行下去也能省不?少的力气。
惜珍指节有节奏的轻敲着书案,敲到一半一愣,反应过来她刚才?无意中敲出来的是以前?父王在世时常弹奏的曲子。
先宸王善琴,也曾手把手教导过惜珍。可惜小时候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宁愿在院子里爬树也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坐着学琴。
先宸王兴致来时就会弹奏几曲。因?此惜珍虽然不会弹琴,可琴曲也没少听,有时无意识下还能哼出几句。
想起父王在世时也曾教过自己基本的指法,惜珍站起身拿起一旁墙上挂着的古琴放在书案上,回忆着父王的动作一拨。
“啧,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琴放太久了没人调音音色都不准了?”惜珍小声嘟囔着,又?笨拙的拨弄了几下琴弦,仍旧是不成?曲调。
惜珍没了耐心,将琴推到了一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惜珍看了看时辰,这时候来的就是宋明煦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果然如她所料,于是问道:“有事?”
宋明煦局促的咳嗽了两声,“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刚听到你在抚琴?”
惜珍觉得宋明煦这人说话实在是过于委婉,就她刚才?乱拨的那几下,叫抚琴实在是太抬举了。
“随便拨弄了两下罢了。”惜珍这也不?是谦虚,纯属实话实说。
“是因为刚才?在宴席上……是因为想起宸王叔了吗?”宋明煦问。
惜珍没想到他能看透自己的心思,歪着头看着宋明煦犹豫了片刻,还是“嗯”了一声。说完还侧开身子,让宋明煦进到了书房。
宋明煦看着被她随意摆在书案上的琴,走过去手指轻抚过琴弦,流淌出动听的曲调。
惜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收回自己刚才?对琴的怀疑。错的不?是琴,而?是她的手罢了。
惜珍问宋明煦:“你会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