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陵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绝望过,他脚上一软,几乎就要跪了下来。
赵彻用着尚存的理智吩咐道:“快……快找豫王,救驾,快……”
姜博文这会还是清醒的,他当即立断道:“豫王殿下为了栽赃嫁祸,不惜派人刺杀皇上,博武,你即刻带人上前设伏,无论如何,要截杀赵容显这个乱臣贼子!”
事情走到这步,这一箭是不是赵容显安排的已然不重要了!
这一箭只能是他安排的。
这一句话传到赵昌陵的耳中,像一枚炸弹,炸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赵昌陵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了姜博文:“不错,谋害皇上性命的人,是赵容显!”
现今就是要抢占先机。
事情的真相如何,都是由胜利者谱写的。
等赵容显带人前来,他们就是谋害皇帝的反贼。
只要他没机会来,事情的主导权就还在他们这里。
赵彻原本还有一点神智,闻言心头激荡,然而只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很快就晕了过去。
姜博武见状,一把挥开了制住他的禁卫军,点齐了兵士,急忙带人往前去了。
皇帝身边所剩的护卫原本就不多,领头的将领们在方才就已经被姜博武杀了,这会皆提起长刀来,不知所措地对准了姜博文和赵昌陵等人。
其中一个护卫露了怯意,这会也忍不住道:“你们……你们竟敢造反……”
赵昌陵忽地就笑了:“造反的人是豫王。”
他扬了扬手,吩咐道:“一个不留。”
姜博文也知道这些人不能留,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残兵败将对上云南军,只能说是不堪一击,没一会就全数被处理干净了。
鼻尖满是血腥之气,沉重得让人作呕,姜博文定了好一会,这才上前走到了皇帝的身侧。
他探了探赵彻的脉搏和鼻息,面色稍缓,这才对赵昌陵道:“一息尚存。”
赵昌陵没有上前,他看着已然不省人事的赵彻,出声道:“你想要救他?”
姜博文闻言就是一僵。
他转头看着赵昌陵,良久才道:“你想让皇帝就这样死在这里?”
赵昌陵脸色很冷漠,他开口道:“谋害皇上的人是赵容显,杀了皇上的人也是赵容显,如此伤势,哪怕我们去救,也未必能救得回来,再者,皇上若然安然无恙,到时候你认为他会愿意网开一面,不追究我们的罪责吗?”
这狗皇帝奸得很。
赵容显一死,他下一步就要拿姜家开刀,必定也会制衡他们的势力。
救了他,岂非给自己找麻烦。
姜博文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话,他看着赵昌陵,眸子里有着不可置信:“这样做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姜家世代忠良,帮扶赵昌陵,是因为他是天命所归。
他们忠于大梁,也自然忠于皇帝。
现在皇帝遭人谋害,他们该做的是拨乱反正,而不是落井下石。
放任一息尚存的皇帝去死,就是有意谋害。
他们就是乱臣贼子!
姜博文冷了脸,直接道:“就算皇帝要追究我们的罪责,也不该见死不救,姜家人行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赵昌陵可不管什么良心。
君臣父子这一套刻在这些人骨子里,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就算皇帝再垃圾,对他们再坏,他们也心甘情愿。
但赵昌陵不吃这套。
他只知道,皇帝一死,再解决了赵容显,有姜家的扶持,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帝位。
历史一向是胜利者谱写的,到时候内情如何,谁知道呢?
他没有时间跟姜博文磨磨唧唧的,当下提起长剑走了过去,在姜博文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朝赵彻刺了下去。
这样都不死的话,那他就真是命硬了。
姜博文猛地一震,这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昌陵丢了长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博文:“那就算本王谋反吧,姜家如今跟本王已然在一条船上了,本王若能成功登上帝位,姜家自然还是千秋万代的忠良,若然不能,就只能跟本王一起当乱臣贼子,遗臭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