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看过来,开口问她:“七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蒙昭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道:“涂仲死了,吐蕃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派人来杀我,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帮下我?”
她怕是苏向晚要拒绝,连忙道:“当我被推出来出使大梁的时候开始, 我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可是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活着来了大梁,隐瞒身份,一开始也只不过是想挑选个靠得住的人选和亲,借助对方的力量庇佑我的安全,但后来我才发现,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但凡有些权势的世家子弟,都知道我是个麻烦,不是那种轻易被美色所迷之人,而会被我美色所迷之人,又大多是些不学无术的废物,但凡有两三个出彩些的,也不过贪我一时新鲜,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不会管顾我的死活。”
蒙昭知道自己的生机就在大梁。
她生得美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借此找个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和亲。
但这条路显然也走不通。
实话说,临王和豫王那样的人,一开始见到就在她名单之外了,那根本不是她能拿捏得住的,就别提指望他们的庇佑了。
后来她又发现……
不止是临王和豫王,其他厉害些的人,她也拿捏不住。
蒙昭引以为傲的美貌在这些人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果然是太天真了。
苏向晚浅浅一笑,反问她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初次见面,你就拿蛇来吓唬于我,还意图对我动手,之后更是三番几次与我做对,试问我有什么理由去帮你呢?”
蒙昭闻言,沉默了下来。
苏向晚没得到回答,准备要走,蒙昭见状,面色也急了起来,当即出声道:“你身上的蛊毒,是南诏一个很厉害的蛊师所下,但是那个蛊师却死得无声无息,我知道跟你有关,所以那次见你,我才会放蛇出去吓你,我是想试探你的底细,但更重要的是……我想用解蛊跟你做交易,没想到你无动于衷……后来借故接近豫王,也不过是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我真的没有想跟你抢豫王,我本来是打算赢了比试,等你来求我……这样我就可以提出我的要求,让你当我在大梁的庇护。”
蒙昭的声音越说越小,往日嚣张的气焰,这会完全不复踪影:“我脾气是有些不好,但是在南诏……若我不跋扈一些,那些人便总当我是软包子,可劲地欺辱我,但我真没害过什么人,我就是气苏远黛坏了我的算计,要抓她回来,也无非只是想吓吓她,不是要害她的啊……”
苏向晚听她说完,又道:“可你说了这么多,都还是没有给我一个必须帮你的理由啊。”
“……”
蒙昭哑了。
她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苏向晚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不由得暗了些许。
自己的处境艰难,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能力自保,是她自己的问题……
帮了她,不但得不到什么利益,可能还会因此惹上麻烦,苏向晚不想掺和进来,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走吧。”苏向晚对安继扬道。
安继扬看了看蒙昭,抓了抓额际,明显有些犹疑:“就……真的不管她了?那个……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刺客想要对她下手。”
苏向晚抬头,对他道:“我知道你天生侠义心肠,但那女人可不简单,话语里真真假假,不一定全都是真话。”
这……安继扬倒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是道:“但她确实处境艰难。”
不救会死的那种。
有些人执着真假,他又不是那么较真的人。
“这一点她倒没有说谎,只是她的身份敏感,若是帮她,后头随之而来的,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也不是眼睁睁看别人去死的理由啊……就……我要是没遇上吧,我能不管,可要是遇上了,不管她也说不过去,她自己也说了,大概是做了一些错事,但总不是罪大恶极,并没有必须赔命的地步,就……有些人光是要活下去就很辛苦了,为了达到一点目的,用一些手段,只要没有害人的心,不就行了吗?”
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就……就我说实话啊,赵容显的那个脾气,还有平日里的嚣张行径,你都能忍得了,比起他来,蒙昭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不是,你都能喜欢上赵容显,怎么就不能帮她一下呢?”
安继扬绞尽脑汁,几乎是把所有苦口婆心劝告的话语,能说的都说尽了。
说完他就词穷了。
苏向晚像是认真地把他的话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