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苏向晚身边很久了,苏远黛对自家小姐如何,她算是亲眼所见的。
虽然中间是发生了很多事,但红玉觉得,但凡是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她知错能改,总是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如果苏向晚和苏远黛能尽释前嫌,那就太好了。
她们之间原本有深厚的感情,是彼此最亲近的亲人,不应该就这样变成陌路。
苏远黛没有想太久,她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同从前一样,她一路上都不多话,也对庙会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苏向晚看什么都有趣,大概是真的心情好,期间也会跟她说上一两句话。
看见卖冰糖葫芦的,她停了下来,买了几串,分给了自己的丫鬟,还分给了跟着她的香莲一串。
香莲不敢拿,还是苏远黛松口让她拿,她方才拿的。
最后,苏向晚给她递了一串。
苏远黛没接过来,“你吃吧,我一贯不喜这个。”
路边的东西,她从来不碰的。
苏家虽然不是名门,但她的教养里头,也确实让她养成了不吃这些东西的习惯。
以前苏向晚贪嘴,她还会教训几句。
虽然教训了也没用。
苏向晚直接塞到她手里去:“你都没吃过,怎么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呢,还是让自己不能喜欢?”
苏远黛没有打开来吃,只是应道:“这两者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别说她没兴趣试。
很多东西,不值得喜欢,也就没必要喜欢了。
“你想东西就是喜欢只往一处想,其实这世上的选择,是可以多种多样的,没有说非要怎么样才是好的,才是对的,牢笼都是自己设给自己的,就像这串糖葫芦,我自己喜欢,我买了,我也就吃了,那又怎么样,大家闺秀不能这样,可我也不一定非要做大家闺秀……”
她的歪理永远有很多。
苏远黛从来都是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好像苏向晚从来不能用她的道理说服她一样。
这一逛,就逛了大半个晚上。
分开的时候,苏远黛还拿着那支糖葫芦。
苏向晚上了马车。
她从里头跟她挥手:“我玩得挺高兴的。”
苏远黛眼里不由得染上笑意。
她依然没说什么,只是客气地道别。
香莲见苏向晚的马车走远了,这才对苏远黛道:“小姐,你若是不喜欢,奴婢帮你处理了吧。”
她也知道苏远黛是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
连试一试的想法也不会有,她从来不是那种,偶尔放纵一下,或者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任性的那种人。
苏远黛不由得看多了两眼。
糖浆剔透,一看就觉得甜得溺人,里头的山楂品相也不好,连有没有认真洗过挑选过都不知道,手法粗糙,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诱人的地方。
她把糖葫芦递过去,出声道:“扔了吧。”
行人欢声笑语尤在耳边,好不热闹。
苏向晚的马车,也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回到安府之后,红玉还在想今晚上的事,兴奋得毫无睡意。
她服侍苏向晚洗漱,还忍不住道:“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跟大小姐和好的一天了。”
大概没真正受过伤害,所以红玉难免还会抱着很多圆满的幻想。
就像有些话本里的坏人,最后都能洗白,然后跟男女主尽释前嫌,有个大团圆结局。
谁都不喜欢满目疮痍的结果。
苏向晚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出声道:“大概还是心软吧。”
红玉梳着头,点头道:“那不是很正常吗?小姐你一贯护短,就像我,哪怕做错了事,你都不跟我计较,对自己好的人,心软一点又如何?何况是大小姐,她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
苏向晚没说话了。
她换了衣服,躺上床准备睡觉。
闭上眼之后,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很多从前的事来。
苏向晚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后才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