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陵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候赵容显留下,无疑是落井下石,对他极为不利。
赵彻目光微动,这才道:“下去吧。”
殿上的人都走了,唯独剩下赵昌陵站在中间。
皇帝还未开口,他就先行跪了下来。
“皇上,儿臣有罪!”
但赵彻方才,已经把一切都看清楚了。
他没有意愿再听赵昌陵狡辩。
“容嫔与燕天放素不相识,缘何帮他,燕天放又为何会跟着容嫔合谋撒谎,皇儿想来是心中有数了。”
赵昌陵脸上血色尽失。
他无从解释。
“皇上,儿臣确实是想要收服燕天放为己用,恰好遇上他受人陷害之事,便想着帮一个忙,施恩于他,并非如豫王所言啊皇上。”他连忙又道:“豫王上回落狱,是以一直对儿臣怀恨在心,此事一定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意图污蔑儿臣。”
赵彻摇摇头。
他看着眼前的赵昌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曾经让他觉得骄傲的皇儿,哪怕被赵容显处处压制,都越挫越勇的皇儿,什么时候好像已经变了模样。
还是说他这些年把野心藏得太好,终于等到赵容显势微,终于沉不住气了?
“朕已经给了你极大的体面,没有将事情揭出来放在明面上说,不是朕顾念父子情分,而是后宫丢不起这个脸,朕……也丢不起这个脸!”赵彻起了身,语气冰冷:“如今招待南诏来使之事,方为紧要,你只需要专心顾好此事便可,其他的事,皇儿就不必操心了。”
说完这话,赵彻起身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拉拢朝臣,对皇帝而言不算什么。
但皇子跟妃嫔私通,明显关系匪浅,眼下这妃嫔更是明目张胆地帮着他来拉拢朝臣,这无疑是把皇帝的尊严和脸面拿下来放在脚底下践踏。
迄今为止赵彻对他累计的失望和疑心,已经被推到了顶峰。
皇子而已。
他有的是,不听话的,自有不听话的下场。
殿下一个人也没有了。
赵昌陵从地上起身,一时间有些踉跄。
“她的目标,一直是我。”他说着这话,忽然笑了,却是在笑自己:“燕天放只是烟雾弹!”
苏向晚知道他会想方设法地去帮燕天放,并且反过来对付她。
于是她借着郝美人在镇国寺小住这件事,设了一个美人局。
那天晚上,郝美人死心不息地以为找到了机会对他表忠心,送出来的那封信,成了她自己的催命符,也直接双手奉上了证据,告诉皇帝,郝美人就是他的人。
皇帝的怀疑,终于有了确实的证据。
今日大殿上一幕,他跟燕天放,郝美人沆瀣一气站在一条线上,统一口径地想要把罪名栽在苏向晚身上,算是直接告诉了皇帝,他们已经串通好了。
信可以是假的,皇帝亲眼所见,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赵昌陵这才知道,自己栽在了哪里。
他慢慢往外走,喉头滚烫地翻起了腥气。
——“我是男主,我绝不可能输。”
对的,他不可能输的。
他还没输!
夕阳落幕,阳光披在赵昌陵身上。
他张开手心,眸中的狠戾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