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只是道:“如果妍若开口找我帮忙,那我一定会帮,但她若说不说,也不找我帮忙,我就不插手。”
其实她知道赵容显是怎么想的。
京城里顾婉这样身份的贵女,像她这样行事的,几近于无。
除却家中宠爱,把顾婉惯过头了,有些间接原因也是因为豫王这个名号。
她哪怕得罪什么人,别人也不敢不怕死地来招惹她,除却之前府上的顾澜,说她在京城里横着走是没错的。
因此,顾婉一直处于一个想做什么就做,脑子一热就没办法考虑后果的状态,以前他对顾澜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如果当初顾婉能在顾澜的事情上栽个大跟头,好好地吃个教训,对她而言,其实是好事。
但苏向晚被拉进了这件事情里,解决了顾澜这件事,这点波折对顾婉,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赵容显看来,顾婉这样的出身,却还是这样的性子,总有一天是要出大事的。
当然,他有这些想法无可厚非。
毕竟如果有一天顾婉失去了庇佑,她未必能有承担风雨的能力,现今走得有多顺遂,以后遇事的痛苦就会更翻倍。
而她也不可能总在每一次都能那么恰到好处地伸一把援手。
苏向晚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妍若这样的性格很好,不是谁都能怀着满腔的善意和天真对待身边的一切的,可能有一天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要遭受什么痛苦,但也要比旁人更能跨过去。”
认识的人越多之后,苏向晚发现,那些能坦然面对并且跨过挫折的,无一不是顾婉或者陆君庭这种,没吃过什么苦头,受过很多的疼爱,心怀很多善意的人。
这种人哪怕接受了天大的恶意,眼睛里只要还能看到一点好的,就绝对不会陷进阴暗里头去。
赵容显微出了会神。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向晚笑眯眯地拉过了他的手道:“妍若的事,一会再提,现在我该看看你手上的伤了。”
他平时是很警惕的,以往旁人近他的衣角都拿。
但赵容显对苏向晚太没防备了,所以她过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自己都把受伤这件事给忽略了。
她既然还记着,便代表不让她看一眼伤势,估计这事就过不去了。
赵容显开口,像是无言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很严重的伤,只是看起来……或许有些令人不适,也不疼……”
他话还没说完,苏向晚就直接掀起了他的袖子。
绑着的纱布,都被鲜血浸湿了,这个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会真的看到,还是被吓得心头一窒。
那纱布已经吸收不了这么多的血,但伤口还有细碎的血珠不停在往外冒,顺着他的指尖稀稀碎碎地流了下来。
床单是暗红色的,加上赵容显一直坐着,又把手收了起来,有衣袍遮掩,苏向晚就没能发现。
现在才发现,那床单上暗红的一大片,其实都是他的血。
苏向晚手一抖,觉得自己简直要晕过去。
“不是很严重?”她挑眉看向赵容显。
“不……吧。”
强势如豫王殿下,第一次有这样不确定的语气。
苏向晚笑了笑,温柔问他:“这不叫严重,岂不是得把手砍断了才叫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