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远眉头微皱,只是开口问道:“卓大人,不是说好了,等我们盘问清楚,你再将人押回去,而后禀明圣上定夺吗?”
毕竟勾结南诏蛊师,设计杀害陆君庭,又想要破坏两国邦交,栽赃当今的豫王通敌叛国,甚至还想谋杀安继扬,这些罪名,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虽然是不能把赵昌陵置于死地,但也足够让他悉心经营起来的名望一落千丈。
往后,他只怕是再也无法跟赵容显分庭抗礼了。
卓大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赵容显一眼。
赵昌陵就笑了。
他凉凉开口道:“卓大人,还不动手抓人吗?”
苏向晚心下猛地一沉。
果然如此。
赵容显到这一会才终于想到了什么,但他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并没有很惊讶慌张的模样。
苏向晚看他,顿时觉得他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
或者是说,他其实也并没有笃定自己会赢。
——没有人会永远都是赢家。
赵容显也不意外。
这会卓大人终于缓了一口气,对着眼前一众人等道:“得罪了。”
随后他扬了扬手,吩咐下去:“传皇上口谕,安世英,虞景,魏知远等人混淆皇室血脉,伙同豫王一党欺上瞒下,互相包庇,而又轻信敌国奸细,意图谋害当朝皇子,其心可诛,即刻着本官将人押进宫中,待皇上亲自审问,再行发落。”
苏向晚眨眨眼,尽力地平静自己,才堪堪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果然是这样!
赵昌陵为什么要亲自来!
只要他在这里,被赵容显,安家和魏家等人联合起来抓个正着,这才有正当的理由倒打一耙。
安继扬和她的身世这件事,往大了说,是能翻天的事,但往小了说,只要皇帝愿意轻轻放下,也不是不能算了。
皇帝处理任何一件事情,除了权衡地位之外,还要看影响。
安家魏家两家都是朝廷重臣,真要发落他们也不现实,倒不如网开一面,还能让他们感恩戴德,这也是赵容显一开始筹谋这件事的出发点。
但现在全都变了。
任何事情,只要掺和进赵昌陵和赵容显的两王之争,都会从单纯的身世变成复杂的党争。
历来权势滔天对于皇帝而言,都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燕北军之后,赵容显已经如虎添翼了,现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现在明眼看着,连安家和魏家也站队到他那边去。
赵昌陵为什么不怕。
因为他知道物极必反,赵容显现在直接威胁到的人,是当今皇上。
今日刺杀安继扬,顺应的其实是皇上的心意。
如果事成,那就有名正言顺追究赵容显的理由。
赵昌陵拍拍心口,像是被吓到一样对着卓大人道:“幸好卓大人你来得及时,本王发现豫王殿下和安将军,魏大人私下勾结包庇,好不容易找到了安世子的下落,想将他带到皇上跟前揭发真相,不曾想竟失了手,差点遭了他们灭口……”
他看看这满屋子的兵士:“你看看此等阵仗,分明就是要置本王于死地啊!”
安世英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饶是他再镇定,这会也被气青了脸:“赵昌陵!你这个卑鄙小人,分明是你设计陷害在先,如今居然倒打一把!”
赵昌陵扬唇笑了:“安将军,你倒是说说,我设计陷害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