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容显而言,就更不能了。
把身家性命寄托于别人,还是不太熟悉底细的人,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再者,这些踩着鲜血和骨头走上来的人,哪个不是机关算尽。
赵容显一旦愿意放弃权力,要杀他的人可不会因为他没有权力就对他网开一面,心慈手软。
安家又凭什么要为他冒这个大的风险,替他保驾护航?
赵容显的敌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要杀他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厉害,安家久居西洲,安享太平,怎么愿意因为他搅入这趟浑水之中?
那只不过是漂亮的空话。
这会苏向晚背脊发凉,心中才觉得虞景的城府深得可怕,是她还不够看穿的深沉。
假若她是这个时代里,按照这里规矩长大的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没经历什么大的风浪,那很容易就会被虞景的这些话套住了。
陷入感情的女子,想事情难免极端。
虞景把她带进了一个“必须让赵容显答应招婿,才能证明他的真心”这个思维误区。
苏向晚一旦走进去了,就会要求他这样做来证明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若是赵容显做不到,她会产生心理落差,而后得出结论,那就是赵容显根本不爱她。
很多被感情困住的人,明知道这是在钻牛角尖,但还是执迷不悟地钻进去。
而虞景,显然把她当成了这样的人。
她说的这些话,也很明显,是琢磨她心意,故意说出来的。
——不要相信,豫王府以外的任何人。
苏向晚在安家夫妇和赵容显之间,始终还是更偏向赵容显多一些。
她低眉顺眼,像认真地把虞景的话听进去了,这才道:“我累了,不想说这个。”
虞景观察她的神色,心里淡笑,但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好,那你好好休息。”
苏向晚送她出去门口,这才回了房间。
不过这次回来的时候,安墨也跟着进来了。
“夫人说,安府里头也不能算是安全,怕再有人居心叵测地闯进来,着我在小姐的院子里守着。”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安家夫妇这会不敢再有所疏忽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京城。
再铁血的手腕,都抵不过别人在京城里根深叶茂。
哪怕是在眼皮子底下,别人要做什么,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今日外头这么多护卫,赵昌陵跟赵容显两个人跑进来,跟玩似的。
简直跟在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
苏向晚笑了笑,表示理解:“那辛苦安墨姑娘了。”
她说完,带着青梅回了屋里头。
青梅对于虞景的安排不太舒服,但苏向晚没有说什么,她也就按捺下了心里头的异样。
她服侍苏向晚上床歇息的时候,突然听见苏向晚出声道:“安夫人深藏不露,我总有种,自己还在局中的感觉。”
哪怕赵昌陵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但那种隐约的不安,依然存在。
安家夫妇肯定有自己另外的打算,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身在京城,又受王爷掣肘,能做什么呢?”青梅问她。
苏向晚也不知道。
她忽然觉得,事情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