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眼角微挑,语气郁结:“那便欺负吧。”
他声音微沉,语气里隐含了轻微的艰涩:“你不能总这样由着我,来日兴许我真要做出什么欺负你太狠的事,你那时候怎么办。”
苏向晚很释然地开口道:“能怎么办,是我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只能惯着了。”
她说着这话,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模样,“我发现你们这豫王府里头的人,一个两个都是受不得气的人,但这些气总要有人受的,思来想去,我横竖不在意这些,那便只能我受着了。”
一语双关。
苏向晚在说蒋流,也在说其他。
赵容显跟着出声道:“你受了别人的气,本王受你的气,岂非公平得很。”
“哪里公平了?”苏向晚正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改了口出声道:“赵容显,你故意惹我生气的吧?”
陪她剪头发本来就是很恋爱脑的一件事。
苏向晚当时就意会到,他绝对不是这种冲动不顾后果只会惹麻烦的人。
他无非是借着这个由头,一并将她郁结的情绪都挑了出来。
从前苏向晚都是自己慢慢消化情绪。
蒋流这个事,她原本就有些心烦,赵容显没让她自己消化这种心烦。
他故意引着苏向晚冲他发了一会脾气。
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口气堵着那里了而已,但很多人能被这口气堵死,苏向晚不会被堵死,但也会难受。
赵容显替她消除了这股难受。
他低低开口:“以后你想起蒋流,需得连本王的份一块讨回来,不能教我今日这气白受了。”
苏向晚就很想好好抱一抱他。
赵容显永远最清楚她需要的是什么。
“我自然会。”她出声道。
日光已然开始西斜,半暖不凉倾洒在院子里。
青梅备了晚饭过来。
他们一块吃饭,又说起蒋家的事情。
苏向晚还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等到夜幕落下,她洗漱完躺在床上,这才陡然记起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来。
——情蛊今日好像没有发作。
生气的那个时候,她是有些控制不住心绪的。
然而整个人十分清醒,连呼吸气短都没有。
眼前发黑,心脏发麻,这些症状也都消失了。
“难道是变异了?”
苏向晚睡了一晚上不放心,她第二天很早又去找永川。
永川一早又忙着把药草摊出来晒。
苏向晚挽了袖子,上去帮忙。
永川刚想制止,就听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觉得这两天身体里的蛊毒,好像没什么反应。”
他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应道:“你是说,蛊毒不发作了?”
苏向晚搬得很顺手,又自然,一点都不见外。
阳光很充足,时间还早,也不烫人,她搬出去之后,仔细铺着,又道:“前些日子发作得频繁,我还担心着,没想到这两天就安安静静了,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问题。”
苏向晚不敢心存侥幸,她愈发怀疑,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