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想的要沉得住气,顾夫人到底没有发作。
她按捺下怒火,吩咐下人,给她备了座,上了茶。
苏向晚喝上了茶。
这个时候的她,终于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
方才跟顾夫人之间,一来一往,试探她的脾气,也试探她的心思。
顾夫人没有耐性,她板着脸:“你现在能说了吧。”
苏向晚端着茶盏,“顾夫人,若我没记错,顾大人还尚未婚配吧?”
“的确未曾婚配,可这到底是顺昌侯府的家事,轮不上苏姑娘过问吧?”
“这很快就不是顺昌侯府的家事了。”苏向晚慢慢道。
顾夫人皱起眉。
她听着苏向晚继续道:“顾夫人可知道,南诏国有一位七公主,今年已到了及笄之年。”
顾夫人知道南诏国,但她并不会去了解,南诏国有多少位公主,她连九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加不知道她是不是及笄之年了。
“这跟南诏的七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顾夫人深在闺阁,自是不大清楚这个中厉害,如今南诏受制于吐蕃,他们自是迫不及待想对我大梁国示好求援,这当中有一种手段必不可少,那就是和亲。”
苏向晚语气平稳,她所表现出来的气定神闲,让顾夫人忍不住信服。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南诏若送公主过来和亲,那必定要在世家里面选一个人当公主的驸马。”
顾夫人脸色煞白。
大梁国其实不乏合适的世家子弟,但顾砚无疑是最危险的。
和亲不仅是一场政治联姻,关于两国邦交,更会顺理成章变成朝堂里排除异己的一把好刀。
若得了有心人的算计,最后和亲之事,落在顾家头上,那么娶进来的公主,就是悬在顾家头上的一把刀。
“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刁蛮任性,南诏国的公主可不跟我们大梁女子一样,她们不拘礼教,顾家若是娶了南诏国的公主进门,那就等同于供进了一座菩萨,不仅顾大人的前途没了,以后只怕也是家无宁日。”苏向晚喝了一口茶,十分享受地眯起眼来:“顾夫人这个婆婆,不好做啊。”
顾夫人拿不稳茶盏。
她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
苏向晚骗不了她,南诏的七公主,会不会到大梁和亲,很快就有定论。
顾夫人能冒这个险吗?
她不能。
“吐蕃和南诏为难,南诏不日就要派使者来朝,而南诏今年有个七公主恰好及笄,这些事串联起来,结果如何,根本不难想到,只是很多人没有去留心而已。”苏向晚看着她:“而这些恰是殿下,顾侯爷,顾大人所留心不到的东西,你现在问他们南诏,他们想到的只有年老体衰的南诏王,以及底下如日中天争得你死我活的三个王子,他们想的是朝堂,是政事,而我能想到的,恰恰是他们以为不相干,也不会想到的东西,夫人现今还觉得我不能当顺昌侯府的盾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