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再大的仇怨,人死即消,留有全尸,是最后的体面。
赵昌陵冷声笑了,“他本来就是这么残忍的人,喜欢的女人背叛了他,他自然连尸骨也不给她留下,你跟着这样冷心绝情的人,还能妄想得到什么好下场,无非是狡兔死,走狗烹,燕天放,本王言尽于此,你总有一日会看清他的为人,到时候本王希望你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他顿了一下,“本王随时欢迎你回心转意。”
他丢下这些话,带着护卫往外走了。
燕天放抽回思绪来,看向了燕秉:“你如何看?”
“豫王在京城里声望,的确不好,这些事未必是假。”
燕天放点了点头,“他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得等我自己看了才知道,不知道内情之前,还是不能太过武断。”
赵昌陵说这些话,未必没有自己的私心。
燕秉就问他:“那世子眼下打算如何?”
燕天放沉吟片刻,出声道:“京城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越快离开越好。”
他有一些不好的感觉,若然不走,恐防节外生枝。
“我需得去见赵容显,然后再进宫面见皇上。”
不能耽搁了,这两天就得走。
燕秉忙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燕天放心砰砰地,此刻外头阳光极好,不管如何看,风光都无限明媚,让人打从心里沁出一股暖意来。
“等等,你再帮我去看一眼楚楚,我总觉得不太安心。”
燕秉今早上才去过,毫无异常。
可他还是不放心。
燕秉就道:“属下方才送过糕点去了。”
燕天放一拍额头,“是了,你才刚去过,我这是自己慌过头了,你方才去的时候,她如何了?”
“属下没看到她,不过桌子上放了新打来的一壶酒,今早上的时候不曾见到,想来是方才出去了一转。”燕秉如实应道。
早上见还好好的,方才还去街市,打了酒回来,看起来没什么事。
燕秉要隐匿行迹,还要防着暗地里其他人的眼线,是以去看楚楚都是极为小心的。
如果没看到人,大抵是刚好在房间里休息。
燕天放知道她的身体,是要经常休息。
“她打了酒,一定是给我备的。”燕天放喃喃地。
楚楚自己不会喝酒,不可能是买来自己喝的。
“我没有音信,也没有回去见她,她一直等我,心中应该很挂念我。”燕天放忍不住又道。
燕秉叹了一口气,“要不,世子去看一眼吧?”
燕天放抓着杯子。
燕秉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燕天放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这些天为什么让燕秉去,自己不去,就是怕自己忍不住现了踪迹,给她带来麻烦。
“我偷偷地看一眼就走。”燕天放对自己说道,而后他看向燕秉:“我就去看一眼。”
话说完,燕天放就急匆匆地起了身,飞一般往外走去。
燕秉急忙跟了上去。
那宅子距离不过两条街巷,燕天放掩人耳目地出去逛了一遭,这才寻了机会,偷偷地潜到宅子附近。
院子里的月季花,盛满了阳光,绽放得十分喜人。
大门开着,门口的桌子上,如燕秉所说,放着一壶酒,远远瞧着,总感觉有轻微的酒气溢了过来。
燕天放躲在暗处里,有些不安。
“怎么不见人?”
“或是在房间里?”燕秉低声道。
“你送糕点过来至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燕天放不敢琢磨,他一琢磨,心里头就发慌。
她身体不好,上回就差点晕过去。
莫不是病了?
燕天放再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他忍不住了。
“不行,我得看看她。”他说着,就翻进了院落之中。
燕秉跟在后头,似乎是着急了,下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顺带踢翻了院子里的一盆花。
燕天放眼皮一跳,没顾得上看那月季花,忙跑进了屋子里。
“楚楚。”他喊道。
无人回应。
燕天放推门,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工整有加,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
床褥整齐地放着,收下来的衣物,折得整齐,正等着放进柜子里。
妆台上还落下了一根头发丝,显然今天还梳妆过。
可是她不在。
宅子不大,本来就是一眼能看完全部的地方,燕天放和燕秉找遍了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燕天放脚上发软,进屋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
燕秉连忙上来扶住他:“世子莫急,兴许有什么东西忘买了,这会出去了呢,再等一会,兴许就回来了。”
燕天放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酒,声音有些发虚:“但愿如此。”
他抓过酒壶来,喝了两口。
酒香浓郁,入口腔辣,灼得整个心口都在疼。
借着这股酒气,他方才安心了些。
燕天放在屋里耐心等着,等到最后,他的酒都喝完了,都没看到楚楚回来。
日光西斜,有轻风从外头吹进来,他感觉吹到了心头上,一阵阵地冒着凉气。
“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燕天放蓦地站了起来。
他酒量非常好,喝了这么一小壶酒,不但没有迷糊,反而思绪更加冷静。
燕秉比他冷静,这会就道:“世子,这事有些不寻常。”
莫名出现的女人,讨了燕天放的欢心,又莫名地消失了。
“你说得对,楚楚的失踪,并不寻常。”燕天放抓着酒瓶,他力道极大,那光滑的瓶身之上,骤然就蜿蜒出了几道裂缝。
“是赵庆儿,一定是她,她发现了楚楚,然后把她抓走了。”
燕天放冷喝一声,在酒气之中,飞身往外跑去。
燕秉根本来不及拦住,他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