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苏向晚针对苏锦妤的原因。
那门亲事,他都不放在心上,苏向晚更不在意了。
苏向晚推给他一杯热茶:“为了那个婢女。”
陆君庭想起方才苏向晚假装生气,开门要走,他跟出去关门的时候。
她悄悄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丫鬟。”
陆君庭被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吉祥的存在。
他是混迹在赵昌陵身边多年的人,是不是普通的婢女,有些不经意的气息,就能察觉出来。
吉祥不是个普通的婢女,至少不会是寻常商女的婢女。
而后他在苏锦妤面前顺水推舟地表现出兴趣,也纯粹是即兴发挥。
苏向晚听他说完了刚才的事,面带笑意:“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一定能意识到我要你去做什么。”
陆君庭嗤道:“你拿我当貂蝉,使那美人计,离间苏锦妤和她的婢女。”
“小伙子有前途,猜对了第一点。”苏向晚笑道。
“第一点?”陆君庭喝着茶的手一顿,“还有第二点?”
“挑拨离间只是第一步,苏锦妤她是姨娘所出,而她的姨娘,当年就是丫鬟上位,这事不多不少对她而言,是十分忌讳的事情,所以她这会对吉祥,心结落下,基本上就无解了。”
“苏锦妤会把人赶走?”
“赶走不就等同于告诉,她是个善妒之人吗,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会做的。”
“那你的第二步,就是要借苏锦妤对付她?”
苏向晚就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怎么感觉我害了这个婢女……”
“你知道这个婢女是什么人吗?”苏向晚问他。
陆君庭摇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感觉深藏不露。”
“东阳公主的人,可不就深藏不露。”苏向晚直白道。
“赵庆儿?”陆君庭惊住,眸子陡然睁大了。
他显然吓了一跳。
“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快死了一样。”苏向晚皱起眉头道。
陆君庭脸色沉了下来。
“她也知道你跟赵容显的事了?”
除却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赵庆儿大费周章地把探子派进苏府,对付一个商女,她还不至于这样束手束脚。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筹谋着,拿苏向晚来对付赵容显。
“大抵是知道的,而且估计还在筹谋什么,反正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被牵连进去,就肯定要遭殃的了。”
“所以你就该一早远离赵容显,一个商女上赶着凑什么热闹,你真以为自己从聂氏和顾澜那里得了点甜头就了不起了,跟赵庆儿为敌,你有几条命啊?”
这事本质上,是豫王党和临王党的斗争。
是燕北军军权之争。
跟苏向晚这种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半点关系也搭不上。
朝堂上的争斗残酷无情,赵容显有无数人为他出生入死,保全他的安全。
她这样的小人物一旦卷入其中,一旦有了危险,根本没人能救得了她。
“不是,跟赵庆儿为敌的是赵容显,她看不上我,不把我当对手,所以派了手下来应付我,事实证明,她现在只是派出了两个探子,我就已经很被动了。”
“两个探子?”
“对,我的目标是她派来对付我的那两个探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要打草惊蛇,用明面上那一个,惊动暗地里那一个,她们是互相掩护的,明面上那个除了,暗地里那个也就离曝光不远了,但其实说句实在的,我哪怕找到了另外一个探子,我也暂时不能动她,所以我就想着,若然动不了她们,就借力打力,利用她们闹一些事,这样对赵容显的行事更有利。”
“赵容显的目标是燕北的军权,你要帮他?”
苏向晚很坦白:“你信不信就算我不帮他,这军权始终都要到他手上的,我跟你有些话说不清楚,但这军权,注定就是要给他的,你就算现在去告诉赵昌陵,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而我只是在这个结果,锦上添花而已。”
她在提前知道剧情的前提里,趁机捞点功劳。
而且一直处于被动,她总觉得坐立不安,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明明所有的事情,渐变渐好。
所有人都在朝着美好的结果前进。
她这样鲜少做噩梦的人,昨夜里无端也被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向晚很久没做过噩梦了,她过日子心安理得,就算被赵容显追杀的日子里,她心存忧虑,但也没到被噩梦惊醒的地步。
偏偏她还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样的噩梦。
陆君庭心中对她的言语不快。
但苏向晚的表情太笃定,就仿佛她已经看见了未来,能清楚地预知到还未发生的事情。
这种笃定,让他很难反驳。
就事论事的来说,军权的归属,真不是她在背地里对付两个探子能决定的。
如果最终赵容显拿了燕北军军权,那也是赵容显筹谋算计下的结果,苏向晚所做的事,只不过一点细枝末叶,哪怕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那种。
但她又非做不可。
对付赵庆儿,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我总觉得你此事做得不够妥当,恐防你低估了赵庆儿的势力,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当,我此遭已经帮了你,也就不怕帮你到底,若你觉得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我旁的不敢说,但绝对能保你活下来。”
哪怕拼了性命。
苏向晚就道:“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要是前程有望,也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前程,我相信以后我们两个一块合作,一定能开辟新的天地。”
“嘁,滚吧你,还前程。”
陆君庭又好笑又好气。
她一心图前程,他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