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应该能躲过去,也就不费那个劲了。
“就……走之前要跟主人家交代一声吧。”
元思便道:“王爷又不在府里,你跟谁交代?”
“啊?不在府里?”
元思就笑了,“府里头被个醉鬼占了,他能不走吗?”
“……”苏向晚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的一言难尽。
她这时候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说的是一个两个匪徒打劫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结果女子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匪徒就想放她走,可惜那丑女死活不下,说要不你们劫色吧,结果那匪徒咬咬牙,说车我们不要了……
苏向晚本来还想着至少赵容显没把她扔出门口,不算得太生气。
结果发现他连豫王府都不待了,打击可想而知。
就……
那么生气吗?
生气到……连跟她在一个屋檐下都忍不了?
元思看她好像难过得快哭了一样,忍不住就斥道:“出息,可长点心吧你。”
若是在外头喝醉了不省人事,她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他有些恨铁不不成钢地撇了撇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了个话题:“对了,苏府那边有动静了。”
苏向晚压下抽动的眼角,摇摇头先定了定神。
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先回府吧。”
她知道元思说的有动静,是指什么动静。
蒋玥联络苏兰馨用的信鸽,又出现了。
知道苏兰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准备参与进聂氏和顾澜的案子里,眼下最坐不住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回到府里,天色已经十分亮堂了,不过霜气浓厚,看什么都还是雾蒙蒙的。
平日这个点是刚好去给苏老夫人问早安的时候,不过顾砚走过了那么一趟之后,苏老夫人现在也不用她过去了。
苏向晚一路回了房,翠玉换了红玉的差,进来服侍她洗漱。
水是刚烧好的,温热得冒着轻烟。
她把手泡进暖水里,轻轻舒出一口气来,就听翠玉出声道:“小姐,大小姐昨夜到晚阁来等你,后来等不着你回来,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对了,还有苏远黛。
蒋玥事还没完,宸安王府的亲事也还没有解决,京兆府尹里头刺杀的那伙人,以及出现在苏府祠堂那个神秘的婢女,一件件都悬着。
紧接着,这个原本可以押后处理的问题,这会就挤上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去远阁吧,我同她一块吃早饭。”
她始终记得,剧本里苏远黛最后会跟苏向晚反目成仇。
虽然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事,但只要有这个可能,她就不能对这个隐患视而不见。
远阁里是晴云守着,见了她来,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一屋子的下人循规蹈矩,个个严谨安静,大家身上好像都背了一把尺,个个战战兢兢。
这倒是提醒了苏向晚,苏远黛本来就是个果断狠厉的人,她唯一的优柔寡断和退让,全都无条件给了她。
在管家这一方面,下人们服服帖帖,事务也井井有条。
苏远黛天生就是强势的人,这种人极其有自己的主见,并且不能轻易被糊弄过去,苏向晚倘若打算撒谎,只怕不能够。
晴云给她上了茶,笑眯眯地道:“大小姐这会在老夫人那里请完安,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三小姐先坐一坐。”
苏向晚带着翠玉在桌前坐下,微微笑道:“好的,你去忙你的吧,不必伺候我了。”
晴云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去。
虽然苏向晚说不必她服侍,但她也不敢怠慢,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确保不会打扰到她,却又能第一时间响应她的传唤。
打从第一日开始,苏向晚就知道苏远黛身边的丫鬟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极好的,碧罗尤甚,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把碧罗派去她院子帮她。
桌子上放着未绣完了花,苏向晚起身走过去,看了看上面的花样子,复又放下。
女红她真是一点都不会。
苏远黛这种全能型女主,居然不是女主,苏向晚真是想到头掉都不知道为什么编剧要这么设定。
在绣线的旁边,放着两本书,苏向晚顿了一下,拿起其中一本来。
两本书都是杂书,记载的都是一些坊间野史,大多是胡说八道,当然也有一点是真的,不过是被夸大其词来说而已。
苏远黛是不会看这些书的,原主苏向晚也不看,倒是现在的她为了更加了解大梁以及各种风土人情习俗,找了不少这种书,先前苏远黛还因此说过她总是不干正事。
正经的姑娘家没人会看这种杂闻,有这个空还不如多练几个字,多背吉首诗词什么的。
晴云连忙就道:“大小姐知晓三小姐喜爱看这些书,专门找了给你的,不过还未来得及拿过去晚阁。”
苏远黛找的,那定然不是坊间随便就能找到的书了。
就苏向晚所知道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野书之中,妄议编排皇室的,不管真假,基本抓到了就是一个死字,但抵不住还有人不怕死地私下编纂流传,这种亦真亦假的消息之中,往往有很大信息量。
当然她先前也看过很荒唐的,说先前皇后娘娘因为被皇上责骂,一时想不开拿剪子剪了头发打算出家当尼姑,说的好像自己就是那把剪刀,亲眼看见了一样。
其实刚好只是皇后娘娘在剪花,恰好皇上过来,因着后宫一些烦心事被说了几句……
但卓大人先前在洛阳的事,的确是她在这些野书上看见而过专门去当地求证的。
苏向晚在桌前坐下,随意地翻了翻,发现这一本居然还提到了赵容显。
——
当今豫王,姓赵名珩,字容显,其父乃前太子殿下赵衍,其母昭阳郡主聂舒。
苏向晚脑子里像闪雪花一样,稀稀碎碎地浮过什么。
“原来他本名叫赵珩……”
苏向晚念叨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先前是不是听过。
可她的确是现在才知道赵容显本名叫赵珩。
据她所知,大梁出身显赫家庭的人,基本都有名有字,像赵昌陵和赵容显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除了父母亲人或者比他们更位高权重的人,直呼名讳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外人称呼他们,都是用表字称呼。
表字一般都是后来起的,可以是赐下来,可以是朋友赠与,也可以是长辈帮忙取,还可以是读书之后先生给的。
在这个名门圈子里头,大家交往都是互称表字,没有人会直呼大名。
女子有表字的就很少的,少数那几个都是身份极其尊贵的,比如顾婉,字妍若,蒋玥出身国公府,可她是庶女,所以现在都没有表字,不过以她如今在府中地位,家中给她赐字,再将她过到嫡母名下转为嫡女,也不是不可能。
“赵珩。”苏向晚抓着书,又重复了一遍。
她每念一次,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隐隐约约的藏在记忆深处,可仔细地去想,又想不起来了。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她看着书上的赵珩两字,微微眯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