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出院子的时候,发现苏远黛和顾婉就在外面等着。
瞧见她安然无恙走出来,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我大哥平生第一次这样机警,我们前脚从京兆尹回来,他后脚带着人就上门,可太及时了。”顾婉原本想着这事多少要让顺昌侯府受到一些影响,顾砚正是走不开身的时候,然则他偏偏就来了,出乎她的意料。
顾婉虽然是顺昌侯府的大小姐,但她代表不了顺昌侯府的立场,而顾砚能。
他不仅可以代表顺昌侯府,还可以代表豫王殿下的意愿。
苏向晚笑了笑道:“顾大人这个时候来,也等同于告诉外面的人,顺昌侯府对聂氏母女的态度。”
赵容显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能单纯只看表面。
聂氏和顾澜毕竟是顺昌侯府的人,她们显然是完了,顺昌侯府能大义灭亲,当机立断地舍弃,起码能挽回一些顺昌侯府的声誉。
也为接下来赵容显“无奈”地退让,做一个坚实的铺垫。
她前面的路安排好了,接下来就靠赵容显自己的操作。
赵容显不是要单纯的杀了聂氏,还要顺带把她拉拢的那些势力都拔除。
现在聂氏入狱,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上下跳腾,肯定会想尽办法帮聂氏脱身。
如此恰好让赵容显师出有名,有名正言顺下手的理由。
他还可以厚着脸皮说自己被聂氏害惨了,有诸多不得已,别说他根本没想救聂氏和顾澜,就算他要救,他那些手下都能死拦着先下手为强。
顾砚出面,只是第一步。
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估计就要急了。
“聂氏她们自作孽,我们顺昌侯府百年清誉差点毁于她手,还好这一回我大哥没有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局又选择包庇她们。”顾婉觉得聂氏那样歹毒的人,死千百次也不为过,但她父亲和大哥从来都说要为大局着想,一再忍让。
苏远黛虽然不了解顺昌侯府,但她却理解顾砚口中所谓的大局:“这回聂氏和顾澜是犯了众怒。”她伸手指了指天,“只有上面的人要办她们,你大哥才能顺势而为。”
一个家族里头的人,最怕的就是从里头乱起来。
家中不和,互相争斗,不管谁胜谁败,一旦传出去,整个家族的颜面也都要丢光了,顺昌侯府不能做这样让人诟病的事,尤其聂氏还是手无寸铁的内宅妇孺,不管对她做什么,外面的人都会觉得大房欺凌二房。
这就是我弱我有理了。
“反正这样高兴的事,就是值得好好庆祝,我们顺昌侯府摘了这两个大毒瘤,往后才能有好日子过。”
顾婉眼角扬起来,连头发尖都在诉说她的喜悦。
苏远黛看着苏向晚,“我也觉得顾大人来得及时。”
她话中有话。
顾砚要亮明态度无疑,苏远黛能理解,但此事一出,顺昌侯府那边应该更乱,顾砚要做的事不少,这个豫王心腹,当今御前护卫手中每一件事,都会比一个商女的安危重要得多。
而且顾婉看样子也根本不知道顾砚会来。
除非……
苏向晚的安危于顾砚而言,要比那些事都重要的多。
说起来,顾婉被送离京城这么隐秘的事,京城人无人知道,但苏向晚却提前知道了消息……
那必然是要从顾砚口中证实的。
而后顾婉回京,她们提前串通好,演了一场戏……
这中间是谁帮她们通风报信,牵线搭桥的?
还有那日顾砚前来救场,苏向晚也是知道的……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起来,苏远黛就觉得有很多地方都透着蹊跷。
苏向晚和顾砚?
苏远黛手心里出了些汗,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顾婉一把拉过苏向晚,勾肩将她揽住:“琢磨琢磨,我们晚些时候去哪里庆祝好。”
苏远黛收回思绪,笑着出声道:“满堂红如何?”
“不行不行,苏府的东西跟临王殿下都有些干系,不大合适。”
苏向晚也道:“的确是不合适。”
苏远黛顿了顿,一时间没有说话。
临王和豫王已经是明面上的针锋相对,不管是苏府还是她的立场,毫无疑问都是忠于赵昌陵。
这一次聂氏和顾澜的事一出,结结实实地把这事摊在了明面,赵昌陵会趁着这机会,拿顺昌侯府打压赵容显无疑,顺昌侯府跟赵昌陵之间,是对立关系。
从前苏向晚跟顾婉之间有来往,那些也不过是闺阁女子之间的联络,跟朝堂上的争斗扯不上干系。
若是顾砚就不一样了。
苏向晚若是向着他,那就是要跟赵昌陵作对,来日也要跟她敌对。
苏远黛可以为了苏向晚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的感情,自然也不能接受苏向晚会为了外人跟她走到对立面。
她想起出发去京兆尹府衙之前,苏锦妤同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时候没有听出她的话中,另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