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被人迷晕过去,而后被人栽赃陷害。
至于陷害她的人是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聂氏远远地观望着,直到这一刻,方才露出第一个笑容。
苏向晚和顾婉想陷害顾澜,这根本不可能。
卓大人根本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本官令人查探过,发现苏兰馨在去梅园的前一天,先行购买了迷药在身,其后等到见了顾澜,在茶水里头下药,将她迷晕。”
他说完,又让人呈上了另外的证物,那是一个小香炉。
“除了苏兰馨准备的迷药,本官的人在房中,又发现了一个香炉,香炉里也有迷香,苏兰馨不可能迷晕了顾澜之后杀了自己嫁祸于她,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迷晕了顾澜之后,被香炉里的迷香迷晕过去。”
大家也就听明白了。
迷香有两种,顾澜被苏兰馨迷晕,目的未知。
顾澜晕过去之后,不可能杀人,苏兰馨是被另外的人迷晕杀害的。
苏向晚未曾开口,苏远黛便道:“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原本卓大人不曾注意她,也没想到她会站出来说话,当下就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大人,顾澜说她被迷晕没有杀人,也仅仅是一面之词,那茶水里的迷药是何时下的,迷晕了多久,我们全然不知,或许顾澜在苏兰馨被迷晕之后就醒过来,将她杀害了,也不无可能。”
卓大人仅有的证据,只可以证明顾澜曾经被迷晕过,不能证明她没有醒过,也不能证明她没有杀过人。
“大人,其实很简单,只要查出香炉里的迷香是出自何处,不就可以知道最终迷晕苏兰馨的人是谁了吗?假若顾澜没有杀害苏兰馨,那在香炉里放迷香的人,就是栽赃嫁祸的罪魁祸首。”
聂氏听到此处,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香炉的迷香,是她安排的,是为了最后将苏向晚一伙人一网打尽准备的。
现在反而变成了棘手的证据。
她行事小心,那迷香并不如何稀奇,真要追查下去,大几率是查不到她身上来的。
光凭一个迷香,不能说明什么。
苏向晚这时候突然对卓大人嗑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大人,陷害顾澜的人,是她母亲,聂氏。”
群人哗然。
大家都觉得苏向晚这句话奇怪,没有任何道理。
聂氏栽赃陷害自己的女儿,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香炉里的迷香,正是出自聂夫人之手,苏兰馨当天是找了顾澜去梅园,并且用迷药迷晕了她,可大人似乎忘记了,当日聂夫人也在梅园,她在苏兰馨迷晕了顾澜之后,用香炉里的熏香迷晕了苏兰馨。”
“一派胡言!”聂氏听不下去,忽然冲了出来,“公堂之上,当着大人的面,你竟敢血口喷人!”
卓大人皱着眉,很快拍了拍惊堂木,“大胆聂氏,本官未曾传召你上来,怎许你扰乱公堂,还不跪下。”
聂氏真是掐死苏向晚的心都有了,她跪了下来,“大人,实则是她满口胡言,意图冤枉污蔑于我,我听不下去才会一时失态,还请大人恕罪。”
苏向晚丝毫不被影响:“聂夫人,敢做为什么不敢认,你当日要迷晕的人,不止是苏兰馨,还有顾婉,你要做的,就是杀了苏兰馨,栽赃陷害顾婉,让她就像今日的顾澜一样,千夫所指,百口莫辩。”
聂夫人冷哼了一声:“你空口无凭,小小商女竟敢污蔑我一个诰命在身的夫人,你这样的罪行,就该受掌嘴之刑!”
卓大人冷眼看着苏向晚:“你可有证据?”
苏向晚摇头:“没有。”
“你可知你没有证据,公堂之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人,还是诰命在身的夫人,实为大不敬!”
“民女知道!”
聂氏眸子里闪过快意,“大人,她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就该掌嘴!”
卓大人盯着苏向晚,看着她冷静沉着的模样,想不出她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证据还说出这一番话,是明目张胆的污蔑,是要掌嘴的。
苏向晚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来人,掌嘴!”卓大人丢下一根令牌,对衙役吩咐道。
屏风后的人影动了动,手上不自主地摸上茶盏。
苏向晚面无惧色:“敢问大人,我并未污蔑聂夫人,为何要罚我掌嘴?”
聂氏恨得咬牙切齿:“你没有证据,这还不是污蔑是什么!”
“夫人,我的确没有证据,可香炉里的迷香是你安排的,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笑话,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这样荒唐的事,那迷香同我一点干系也没有,我从来不曾下过什么迷香!”
聂夫人觉得苏向晚真的是强弩之末,眼见陷害顾澜不成,居然这样可笑的话都说得出来了。
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一辈子也没上过公堂,没接触过什么是真正的府衙朝堂,没见过真正的大人,还在用后宅院里那些不入流唬人的手段。
公堂之上,所有的一切都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什么都不是。
苏向晚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聂夫人肯定不会承认,所以我准备了一点东西,让聂夫人自证清白。”
“笑话,我根本就没碰过什么香炉和迷香,你就是污蔑我,我凭什么要自证清白?”
“哦,聂夫人你是怕吗?你不敢吗?”
原先聂氏就被苏向晚气晕了头,当下被她三言两语激得又失了理智,“我怕什么?怕的人应该是你,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我可以自证清白,可你若是污蔑我……”
“我若是污蔑夫人,任凭夫人处置。”苏向晚目光坦然,全无惧色。
卓大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目前手上所有的证据,要证明顾澜无罪是完全足够的。
今日公开升堂,为的就是先给顾澜清白,平息民怨,并非是真相大白,他手上仅有的那些证据太薄弱,完全站不住脚,离真正的真相也不足够。
聂氏完全不插手的话,事情完全在他可控范围内。
苏向晚就看向了卓大人:“大人,我有一个人,想带到堂上来。”
卓大人此下拦不住,正好也想知道苏向晚要做什么,便道:“何人?”
“大人见了便知。”
卓大人就允了。
顾婉便拍了拍手,她的护卫,押上了一个黑衣男子。
聂氏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
那黑衣男子面色狠戾,眸中都是怨毒,若非嘴上被封,行动受缚,他早就一死了之。
死士的宿命便是如此,宁愿死也决不能背叛主子分毫。
“聂夫人认得自己的护卫吗?”
当日她就是让这个死士去下的迷香。
难道他出卖了她?
不可能的!
聂氏强自镇定,死士之所以是死士,那是因为他们至死都不会背叛。
“你们抓了我的护卫,是什么意思?威胁他来污蔑我吗?”
聂氏已经想好了,若然她们在这个死士身上真能拿出什么迷香,她也可以矢口否认,说迷香是她们安排好来污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