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豫王府,永川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自以为是的女子。
区区商女,平日里在他跟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居然还想要借他们王爷的马车。
他都气笑了。
王爷的马车他都没资格进去坐,只有在外面赶车的命。
她可真够胆。
“永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派一个人去苏府报信,请他们派马车来而已。”苏向晚朝他绽开笑来。
普通人的脚程自然是赶不及来回。
但赵容显不是普通人,他不仅有身手极为高强的护卫,还有一套自己的信号情报网,可以即时联系通讯,在上清堂这里的消息要迅速传回京城中,对苏向晚而言很困难,对赵容显的护卫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发个信号情报的功夫,半个时辰兴许都不用。
而从京城里头备好马车过来,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看天色而言,可能回府稍晚,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她可不敢妄想跟赵容显借马车。
元思能坏一辆马车,却不会再坏第二辆,动静惹得太大,会露出马脚,赵容显就在这里,他不会冒险。
永川笑了,“你觉得我会帮吗?”
苏向晚也弯着眼笑:“或许,你知道元思吗?”
方才所有的情绪在听见这个名字的同时被冲散得毫无痕迹,永川几乎是一下子就警醒了过来,目光里刻着深切的寒光:“你知道元思?”
苏向晚很干脆,“是啊,他找过我。”
永川面上变幻不定。
事实上他知道赵容显一直在找元思的下落,可京城里头元思了如指掌,对赵容显手下部署更是尽在掌握,加之他本就是死士出身,不管是谋略武功都十分厉害,要抓住他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从前他在赵容显身边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之前有多好用,现在就有多棘手。
关于元思的消息,他半信半疑,不过这个消息他觉得很有必要知会赵容显一声。
苏向晚很体贴地道:“去吧,问过你家王爷,他肯不肯帮我送个信。”
永川静了一下,“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说谎?”
“可万一我没说谎呢,你们愿意放过抓住他的大好机会吗?”苏向晚很爽快地应道。
他又沉默了。
苏向晚对这个新护卫不怎么了解,但看他方才和楚大夫的言行举止,这个人比起元思和赵容显而言,简直是不能再温和了。
元思那人说话之间没有给人任何周旋的余地,都是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亮刀子,再不行就直接杀了算数,永公子看起来却完全相反,他不是那种顷刻之间取人性命不留余地的类型,相反他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股万事有商量的亲和来。
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王爷说?”永川看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怀疑。
既然元思找过她,那她为什么非要掩藏到现在才说出来。
是不是那马车若然不坏,她就打算包庇元思瞒到底?
还有她知道赵容显是王爷,他才是做决定的那一个,为什么要让他跑腿传这一次话,她自己去不是更好?
永川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头很诡异。
“为什么?”苏向晚呵呵笑了两声。
当然是因为怂啊!
不过她却是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到底去不去,不去这事就拉倒。”
欺软怕硬她就是典范。
苏向晚小小地自豪了一下。
永川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让苏向晚在外头等消息,转身回了屋里头禀报赵容显。
楚大夫倒是没听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不过看苏向晚的样子,好像已经商量好了,倒也安心下来。
“小姐,永公子肯答应帮忙了吗?”楚妈子抢先问道。
“不好说。”苏向晚只有七成把握。
剩下的三成来源于对赵容显的琢磨不定。
他的心思太难猜了,抓元思固然是挺重要的事,而眼下她有元思的消息,还能帮个忙一块瓮中捉鳖,若是换了赵昌陵,他可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这不就是发个信号就可以达成交易的事吗。
但到了赵容显这里,就有点复杂,他或许足够自负到不需要她来帮忙抓人,最最最有可能的是,他方才被她扑了那么一下,说不定就想看她自生自灭,宁愿放走元思也不肯帮忙。
总之赵容显那些无语到令人发指的小心眼,她领教过无数次了。
如果不是元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她头上来,她还真想帮他瞒过这一段时日,反正也动了要利用他当挡箭牌的心思。
但今日的事让苏向晚想起元思为什么有如今的下场。
那不就是因为他坑起人来连自己主子都不放过吗?
元思固然有很多用处,但太难掌控了,苏向晚说不定还没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就先被元思给坑死了,从元思找上门来她陷入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局面,这才能导致他能这么得寸进尺地胡作非为。
苏向晚不得不想法子帮自己拿回一点场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