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愣了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陆君庭倒没重复方才的话,只是莫名其妙地开口道:“怎么的,像被谁勾了魂似的?”
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苏向晚懒得跟他贫,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领会。
两人就这么走远了。
陆君庭走出一段路,忽地回过头来,对着远处二楼窗口处依旧站着的赵容显,对他微微笑了笑。
并不是什么善意的微笑。
而是最原始最自然的防备与敌意。
顾砚问赵容显:“怎么了?陆君庭有问题?”
两人都走远了,看不见身影。
赵容显转过头来,眸色浅淡,言语里也没有任何异样:“他同苏向晚倒是和气。”
两人有说有笑,那笑意是从眼底里溢出来的,没有任何防备和算计的笑意。
她对着他就从来不敢这么笑。
顾砚后知后觉地出声应道:“他们一贯就和气。”
说起来顾婉和陆君庭之间的关系,还是苏向晚帮忙缓和的。
顾砚不是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他反倒从苏向晚落落大方的态度之中看见了清清白白。
当然,这陆君庭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只是相信苏向晚的人品。
赵容显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一开始着实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不过后来听见陆君庭说苏向晚被勾了魂一样,原本的阴郁就好似透进来些许的阳光,蓦地晴朗起来。
这种来得快又走得快的情绪很陌生,甚至都抓不到任何的头绪。
这两个月来,哪怕他不去打听苏向晚的消息。
这个名字被周围人提起的频率也高到他想忽略都不行。
赵容显简直不胜其烦,甚至还有些恼怒。
他甚至厌烦到想让人将她抓来,而后将她禁闭在屋子里头,好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再生起一点点的波澜。
“对面是什么地方?”赵容显问顾砚。
“对面是翡翠阁。”顾砚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他一贯是赵容显问什么,他答什么。
赵容显摸了摸杯沿。
这会若是元思在此,他定然会十分警醒地推敲下去,陆君庭同苏向晚去对面的翡翠阁做什么。
不过顾砚是顾砚,他终究没有元思那样玲珑的心思。
顾砚见他不说话,想起从前元思说过他太过刻板的话语,连忙补充道:“翡翠阁里头经常会有许多不错的玉石料子。”
她喜欢玉石?
赵容显看着杯子里虚幻漂浮的影子,微微抿了抿唇。
玉石那种温润又文雅的东西不大适合她,这般张扬又狡猾的性子,倒适合那些晶莹又璀璨的东西,披星戴月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敛回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来,闭了闭眼,这才道:“有元思的消息吗?”
端阳盛典的夜里,两败俱伤,无人生还,也包括元思。
不过那运河里,独独找不到元思的尸首。
赵容显更偏于元思并未死,只是不敢出现,躲起来罢了。
他擅作主张,若然是死了还好,也算是全了他一片忠心耿耿。
可他要是没死,不管他初衷为何,赵容显都不能轻易地饶过了他。
顾砚摇头:“元思的能耐,王爷想必比我更清楚,他对王爷身边一应人事了如指掌,若然真要躲起来,只怕不容易找。”
窗外的风拂过,带起轻微的异响。
屋内静得有些压抑,良久,赵容显才出声:“那就逼他出来。”
这声调再平和不过,却带了残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