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总是轻易地就能让他大动干戈,心生烦躁,对于这样的异常,他只想快刀斩乱麻,把罪魁祸首从源头上就清理掉。
他只要一想到苏向晚喜欢他,对他另有企图,就好像悬在心头上未落下的石头,让他坐立不安,他非要把这石头碎了不可。
“本王不是同你商量。”赵容显决定了。
回去就让人帮苏向晚定了亲事,最好是离京城远远的,然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苏向晚又想杀人了。
每一回对他印象稍微有点好转,他就又能轻而易举逼得她发疯。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大不了一拍两散,把她嫁人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豫王就了不起吗?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苏向晚鼓足了勇气,踉踉跄跄地起了身,朝着赵容显走过去。
与他平视的时候,总感觉在气势上矮人一截。
这会站起来,低头看下去睥睨他的感觉,总算让她找回了几分底气。
才走了一步,身上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哐当地一声。
是方才赵容显在船上扔给她的匕首。
苏向晚神情古怪,赵容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不知道怎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匕首,直接一把压断了她刚燃起来的斗志。
她很怂地想了想,豫王的确是挺了不起的。
何必跟他硬碰硬,他说要她嫁,难道还能押着她上花轿,逼她入洞房不可。
“你要我嫁也不是不行。”苏向晚出声道。
赵容显的视线,从匕首上拉了回来。
苏向晚的妥协,肯定还有前提,她还有话没说完。
“我要嫁我喜欢的人。”她看着他,毫不畏惧,坚定又认真,一字一句地道。
赵容显呼吸窒住,有那么些喘不过气来。
他挺直了背脊,冷声应道:“简直贪得无厌!”
苏向晚倒是笑了,她是真觉得好笑,“我就想嫁我喜欢的人,怎么还贪得无厌了,我一不要权势二不要地位,就想跟喜欢的人长长久久地在一块,我还错了吗?”
她声音并不大,相反说得有些费劲,气若游丝的样子,像情人间的呢喃。
他移开视线,良久才道:“荒唐!”
不要权势,不要地位!
果然是谎话连篇。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决定终身大事的地方,苏向晚也没指望他能理解,但作为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憧憬美好的爱情嫁给心上人,那是人之常情。
“反正要我嫁可以,我要嫁我喜欢的人。”苏向晚斩钉截铁地出声道。
“若然嫁不了呢?”赵容显神情里略有一丝狼狈。
苏向晚更高兴了,连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那我就一辈子不嫁,哪怕是千夫所指,家门不容也没关系。”
她爱的人只有自己,也只会爱自己。
嫁人什么的,见鬼去吧。
赵容显喉咙发紧,心头上似被尖锐的锥子重重地凿了一下,带起血花的同时,连带着整个心房都颤了一下。
“殿下。”她似乎是请求,又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决心,“我若是不能嫁给心仪之人,哪怕是死,我也死不瞑目。”
他镇定自若地起身去捡落在地上的匕首,愣是没流露出半点异色。
谁也看不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无措和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