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
全错了。
她一直是站在自己的思维去考虑这个问题,反过来想,如果元思有足够的自信,能提前一步荡清水下的埋伏,给赵容显留一条安全的退路,而顾砚负责断后,苏向晚才有可能在水里只专注于救他这一件事。
这里头最重要的环节不在她保护赵容显,而在元思必须提前荡清水下的埋伏。
她知道为什么这游船上只有他们四个人了。
没有什么暗卫,这游船上真的只有他们四个。
苏向晚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猛然站了起来:“你要做饵?”
赵容显是饵,他留在这船上,是为了诱敌。
正常情况下,明知有人要设埋伏,那肯定是做好万全的防御准备,不管是船上船下,就防备得如同铁桶一样,所以一开始苏向晚上船来,哪怕没看到其他护卫,她也觉得暗地里肯定还有其他护卫,那么要下手的赵昌陵也是这么想的。
他肯定会加强埋伏的人手,以求一击必中。
将所有的火力点,都集中在赵容显所在的船上。
而赵容显偏反其道而行,他是真的诱敌,并且没有任何防备,他所有的人手,在只在于清除赵昌陵水下的埋伏。
大部分的火力点在船上,水里的埋伏想必势弱,元思带人把这埋伏端了,清除了一处的危险,而后一部分人再回船上支援,对方腹背受敌,等到水里都成了赵容显自己的人,对方是来一个死一个。
别说追击赵容显,恐怕是要全军覆没。
当然计划很美好,一切如果能按照设想的进行到底,那定然是好的。
但前提是赵容显能抵御到元思清除完埋伏,回头反扑的那个时候,船上几乎没有防卫,对方又是集中了火力前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静默了半刻,目光落在看不见的远处,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以攻为守,先机制敌,争的不过就是先字。”
苏向晚本来也觉得赵容显是有了什么万全之策才找上的她,可现在才发现这只是权宜之计。
她心里头颤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有几成把握?”
赵容显不应她了。
虽然苏向晚不怎么喜欢这人,但所幸几次接触下来,她也算有了一些了解。
起码他不撒谎,也不喜欢骗人。
现在他不回答,恰恰证明他没什么把握,不敢轻易大话。
苏向晚烦躁地起了身,不安地来回踱步。
“人只要活着,怎么都还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酝酿许久,这才艰涩地出声道:“其实,我有个办法……”
赵容显这才回望过来,给了她今晚第一个正眼。
苏向晚看了看外头,“对方的埋伏,必须出其不意,位置又极尽刁钻,前头有个拐弯处,那里水位应是最浅的,河道变窄,也不利于埋伏,我们可以偷偷在那里下船。”
他微眯起眼来,目光锐利:“那是你给自己留的生路吧?”
苏向晚在今日的龙舟比赛里头就察觉到了,赵容显一直在引诱赵昌陵出手,非逼到他沉不住气不可。
那时候她就帮自己想了后路,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提前跳船逃跑,她备好了柳条做成了捆绳,从那里摸上岸就好了。
她有些心虚,“你不要这么看我,狡兔尚有三窟,你今天找了我,也不说是什么事,我总要为自己周全一些。”她试探地问了问:“你不一定非要自己留在这里,不是有什么易容的法子吗,你今天用过了,那找个人假扮你的模样留在这里诱敌,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不如说,找个人替本王死,是吗?”赵容显话语轻轻的,神情却冰凉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