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显不理她,元思也不理她,三个人在一个船舱里,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很是诡异。
苏向晚真觉得还不如听顾砚给赵容显洗白呢,起码能说上两句话。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重新走出去的时候,元思似擦完了长剑,开口出声道:“顾大人一个人在外头,我出去看看。”
别出去啊,她不想跟赵容显两个人独处啊——
顾砚起码是御前护卫,尚能自保,你丢下你主子是怎么一回事啊,就不怕突然有人潜进船舱来暗算他吗。
苏向晚在心里呐喊。
然而她心里的呐喊,无人知晓,元思也根本看不懂她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帘子落下的一瞬,她明显感觉空气里的温度更低了几分,气氛也比刚才更诡异了一些。
不止苏向晚不自在,赵容显也很不自在。
在山谷下不是没有试过两人独处的时候,但那时候他身有重伤,苏向晚还会自顾自地找些事来做,有功夫不自在还不如睡多一会,养好精神。
从山谷里回来后,这件事就被他尘封了,从来没有想起过。
毕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但眼下乍然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席卷而来,赵容显下意识地想到苏向晚今日对顾澜说的那些话,竟有些坐不住。
她直言不讳喜欢,更大言不惭要爬他的床。
从第一次救他开始,借着渡气为由的接近,而后不知廉耻的宽衣解带,欲擒故纵一次次的反复讨好,再到处心积虑地跟顾婉来往。
皆是她盘算好的计划么?
她救过他两次,又有些小聪明,利用得当,倒不失为一颗很好的棋子,若她要名要利,那倒也简单,可偏偏她不知死活,妄想的竟然是他。
不过早知道她诡计多端,赵容显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愤怒。
顾澜处心积虑喜欢他这么多年,他一样可以视而不见。
苏向晚那些无用的心思,他也不必在意,就算他这一次是找她来帮忙,也不过是因为她刚好合适。
只是,压不住莫名其妙的心浮气躁。
船已前行,计划已开始,赵容显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情绪,影响大局。
他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横竖她的喜欢,不会改变任何的事。
不过以后是不会再用她了,他不是赵昌陵之流,喜欢拿捏着这么点心意,肆无忌惮地利用别人来为自己做事。
哪怕是虚情假意,他都不愿给出去。
“怎么不见八皇子?”苏向晚打破了沉默,试图找话题来缓和尴尬又僵持的气氛。
赵容显微微抬眼,那目光微冷,隐含警告,冻得苏向晚一顿。
这种感觉让苏向晚回想起在山谷里的时候,她救了赵容显之后,赵容显昏迷醒来的第一个眼神,就是这般,防备,警示,厌恶,又冷然的。
她又做错什么惹到他了?
苏向晚想来想去,最后归咎于她今日里跟顾澜对峙说的那些话,莫名地有几分心虚。
赵容显想必是听到了。
以赵容显的聪明,一听就知道她之所以眼巴巴凑到他面前,是为了气顾澜,而不是为了问他那什么比赛结果。
谁都不喜欢被利用,他眼下给她脸色看也是正常。
她不知道赵容显并没有听到全部,若然联系起上下文,理清楚前因后果,定然可以推敲出这事情里头大概的缘由。
更不知道赵容显听到的,唯有她虚情假意,装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一番自我表白。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会她小心翼翼又笑盈盈望向赵容显的模样,在他眼里代表的只有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地找话说,意图挑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