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只是道:“朕记起来了,太常寺卿魏知远,是你外祖父?”
苏向晚顿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怯怯地点了点头。
赵彻这么问,只是想知道她下注的三个里头,为什么没有魏家。
魏家也有参加龙舟比赛,可苏向晚没有给魏家下注,他想听苏向晚说出原因。
然而苏向晚选择了不解释。
她不想在赵彻面前表现得太聪明,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这并不好。
皇帝最不喜欢别人揣测他的心里,也不喜欢别人猜对。
他们觉得没人能看出他的好恶喜憎,也就算计不到他的身上去,哪怕你眼下只是猜到了皇上喜欢吃什么,皇帝都会想你是不是想要对他下毒。
聪明人要么把皇帝搞死了自己做皇帝,不然就只能被皇帝搞死。
苏向晚不能做那个揣测圣心的聪明人。
皇帝问什么她答什么,答最简单的那个就可以,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她可不想死于话多。
果然,皇帝大手一挥,出声道:“赏。”
这也是不准备问了。
本来她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赵彻只是例行怀疑一下。
苏向晚扬起笑来,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磕了一个响头,方才退下。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赵容显的礼普通人还真收不起,提心吊胆的。
这么一遭事解决了,皇帝露了面,自然也没兴趣多待,吩咐赵昌陵主持大局,这就退场了。
前后过了大半个时辰。
皇帝一走,众人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有心细的人发现,皇帝从头到尾都没过问赵容显什么事,似乎对他有意的冷落,当然圣心难测,眼下看着虽然是赵昌陵风光略高,名望渐起,但底子下赵容显手上的那些盘根错节的线,却没有收回去的迹象,尤其是近来皇帝似乎还有意让顾砚担任禁军统领的职位。
顾家跟豫王府是一条船上的,皇上不用看都知道,顾侯爷早些年还是跟着前太子殿下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将,顺昌侯府是忠臣不假,但是不是忠于皇帝就难说了。
禁军统领掌管的可是整个皇城的安危,这等同于把自己门户打开,生死安危交到了不信任的人手中,皇帝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反正大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总之,不动之根本的所谓冷落,都是些表面功夫,做出来给人看的。
至于给谁看,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时候香莲却走了过来。
她本来被苏远黛安排在外头等候,只等宴席结束,接她们回府。
这么突然进来,定是有什么事。
苏远黛面色蓦地就凝肃起来,出声问道:“怎么了?”
香莲还不知道碧罗的事,只以为她这会是走开了,只是道:“钱庄意外着了火,这会正乱着,官府来了人,恰逢老爷今日出去应酬喝得大醉,只能找到大小姐这处来了。”
顾婉很仗义地开了口:“要不要我找人去帮忙看看?”
苏远黛很客气地拒绝了:“多谢顾大小姐好意,我自己走一遭就行了。”
钱庄这种产业很敏感,虽然她知道顾婉没有恶意,但苏府跟临王的那些渊源不好说,跟顾婉明面上的往来没什么,一旦涉及这些敏感的东西,她自然要避嫌一些。
苏向晚不意外地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个钱庄着火的点,简直就是为了支开苏远黛,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帮赵容显做事。
可真是周到啊。
苏远黛也没法带苏向晚一块去处理底下的事。
那头官府来了人,钱庄的损失和人员伤亡未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好说。
顾婉很好心地道:“我一会让人送向晚回府吧,你去忙你的,不必担心。”
“顾大小姐,麻烦你务必照顾我妹妹安全。”苏远黛很是认真的请求。
顾婉还不知道今日出的那遭事,应得很爽快:“那是当然。”
苏远黛也就跟着香莲先离开了。
她想得很周全。
有陆君庭和顾婉两个人在,苏向晚自己也是警醒的,总比跟着她走安全。
所以苏远黛也很放心地把她留了下来。
计划开始了,苏向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