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那一鞭子不是玩笑话,虽然只是堪堪地落在苏向晚的手臂上,还是落了好一道血痕,连皮带肉地见了血。
她那时是真的想打顾澜,所以并没有收着敛着,看到苏向晚拦上去的时候,收都收不回来。
她边给苏向晚上着药,一边责备道:“人看到我鞭子躲都来不及,你怎的偏偏往上凑呢,挡什么啊,你就该让我好好教训她,免得她不知死活,一天天地寻衅挑事。”
苏向晚忍着疼,脸色又青又白地,却还是开口道:“这鞭子好在是落我身上,若你真打了她,你就是万般理由你都说不清楚,还要连累你大哥帮你周全。”
顾婉越想越气:“先撩者贱,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我还怕她不成。”
苏向晚想起方才的事,又出声道:“她正经地请我去院子里坐,一没打我二没骂我,更是没拦着我走,你上去找她麻烦,外人也只会说你霸道不讲理。”
那顾澜段位不低。
方才跟她打了交道,苏向晚才知道原来顺昌侯府里也有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那模样生得真真是清纯可人,待人温柔和气,比起苏家里头的苏兰馨和苏锦妤,可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说是请她到院子里做客,周到细致,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的错处来。
“京城里说我坏话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顾婉心气不平,说出来的话还带着气愤。
苏向晚的药上得差不多了,这下慢慢收回手来,但伤口还是疼得紧。
她看顾婉还没消了要找顾澜麻烦的心思,当下又道:“她既然请我过去,自然是算准了你会上门去的,约莫也知道你会动手,你可想过,她是不是就在等着你动手呢?”
“我打她对她有什么好处?”顾婉想不明白。
“你恶名在外,也不怕坏了名声,那她拼着受伤的风险,若说没图什么,你相信吗?”苏向晚道。
“那就这么算了?”顾婉不愿意。
虽然鞭子是她落下的,但也是因为顾澜,苏向晚才会受伤。
归根究底,就是顾澜害的。
“其实我也不尽是为了你,你若是为我打了她,这事因我而起,顺昌侯府不会责怪你们两个小姐,最后罪过还是落在我这个卑微的商户之女身上,你再细想一下,如若我因此遭了难,那我往后还敢同你往来吗?只怕更要避你如蛇蝎了。”苏向晚同她解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日利用了顾婉一回,她也算是还了回去。
顾婉都要气笑了,“你被我打这一鞭子还不知道怕啊,往后还敢同我往来吗?”
苏向晚压着疼痛笑道:“你说能让我在京城横着走,太吸引人了,我舍不得。”
顾婉有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
“反正你这一鞭子我记着了,总有机会从她身上找回来的。”
门帘之外,顾砚和赵容显听着,却没有进屋。
小丫鬟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怕顾砚责怪下来,说她们没有拦住顾婉。
事实上顾婉发起火来,还真的不是她们几个小丫鬟能拦住的。
不过顾砚看来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甚至都没过问这内里是怎么回事。
“你也觉得是嫣然在说谎?”顾砚问赵容显。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赵容显方才让他来看顾婉,是想让他不要听片面之词。
赵容显没应他。
顾砚又问:“你相信那苏小姐?”
他总算有一点反应,“她咎由自取。”
顾砚搞不懂赵容显的意思。
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而且听起来,他好似对苏向晚十分不满。
顾砚想起方才那个牌局,“不管如何说,方才还是要多谢你,我虽然不大会看人,也不了解那位苏小姐,但眼下看来,她对妍若并无恶意。”
还会为顾婉着想,倒是挺难得的。
听得出来顾婉也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两个问题听着是维护顾婉,实际上已经解答了他心里的困惑。
顾砚能确定的一点是,那苏向晚跟陆君庭没有所谓不清不楚的男女之情,这样他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连赵容显都说她没说谎,那定然是真的没有异心。
为苏向晚看诊的大夫,已经开好药走了出来。
见到顾砚和赵容显,他连忙上前行礼。
顾砚摆了摆手,这才问道:“苏小姐伤势如何,可要紧吗?”
那大夫被赵容显盯着,骇得僵直了腰,连忙道:“一些皮肉之伤,倒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会不会留下疤痕,倒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