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是她累得你被东阳公主所拘的,我先前竟还念着她的好了。”尹氏气愤道。
苏兰馨咬牙切齿:“我就是不同苏远黛争高下了,我也要把这小贱人踩到泥土里尘埃里,永世不得翻身。”
在大牢里的日子,她无时不刻想要将苏向晚剥皮拆骨。
败在这样一个蠢笨无度的人手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你是不知道,因为东阳公主这事,你大伯眼下对她青眼有加,苏老夫人态度也有所缓和,还有那苏锦妤也都被她弄走了,周姨娘又被禁足,这等手段,不容小觑啊。”尹氏以前不大看得上苏向晚,现在是真的心生顾忌。
她可比苏远黛阴毒多了。
原本苏远黛强势,可这明面上来是被她压得死死的,暗地里就未必了。
这苏向晚偏生是反着来,明面上看着绵软,暗地里浑身是刺。
两姐妹若是存了一条心,只怕就没旁人什么事了。
“明明是你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要害人,不曾想将自己给害了,怎的还怪三姐了呢?”一贯很少说话的苏玉泽开了口,引来尹氏和苏兰馨的侧目。
他对内宅的事都不上心,心思大抵都放在学业之上。
平日里尹氏怎么处置后院的姨娘,丫鬟婆子,他就是知道也半句不会多言,那些跟他也没什么干系。
所以他这么一开口,还是头一遭。
“三姐?”苏兰馨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是你什么三姐你要帮她说话,你睁大看清楚,我才是你亲姐姐,你的生身母亲就坐在这里,她将我们欺到如斯田地,你是瞎了不成,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非不分。”
苏玉泽也是被尹氏宠惯大的,何况苏老夫人对他这个孙子也是有求必应,几乎就没受过气,当下就不愿意了,“我说错了吗?大房同我们二房原本就各不相干,若是安分守己的,哪有今日生的这么多事。”
尹氏皱起眉,她没想到苏玉泽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你姐姐说的不错,你真是读书读糊涂了,你父亲是个庶出的,若非有功名在身,眼下二房指不定多么凄惨,若是安安分分地不争不抢,我们哪来那么好的日子过,这些绫罗绸缎首饰头面,还有你那文房墨宝,哪样顶好的不要花钱,怎么的,都是苏家的人,他们光鲜亮丽却要我们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哪有这样的理,你今日能这样舒心地过日子,还不是我厚着脸皮去争来抢来的?”
“母亲这意思,难道我们二房离了大房就不行了吗?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努力吗,来日我也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又何尝会比大房差了。”苏玉泽气愤不已。
苏兰馨白了他一眼,“你看看我们祖父,不是个进士吗?又好听又风光,可实际上呢,我们父亲跟了祖父一般性子,埋头苦读,连家都养不起,大伯读不了书,眼下却这般富庶,连我们都要靠着他施舍过来的产业过日子,你就是考取了功名,至多拿着我一套衣裳都够不上的俸禄,你让我和母亲往后少了大宅,少了成群的丫鬟婆子过活吗?”
“你……”苏玉泽气得说不出话来。
妇人之见,浅薄无知。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尹氏还是心疼的。
“好了,不要你们自己先闹了起来,玉泽是要读书的,旁的自有我和你姐姐去想,你能考取功名,想要官途畅通,上下打点也自少不了,你年纪小,往后大了便知道我们的一番苦心。”尹氏慢慢道。
回到苏府,苏玉泽下了马车,连院子都不回,转头往外去了。
尹氏气愤,喊他道:“你姐姐刚回来,你不在屋呆着,又去哪里皮?”
“对着她,我还不如去找良弟。”苏玉泽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苏兰馨怒气更甚:“一天天跟个庶出的贱种厮混在一块,好好的都给带坏了去。”
尹氏拉她,“少说两句。”
到了苏府,可到处都是耳目。
苏锦良虽是个庶出的,好歹是大房唯一的男丁,苏老夫人听到了定要不高兴。
苏兰馨原本就惹得苏老夫人不喜,尹氏不想节外生枝。
苏兰馨真是憋屈极了。
苏府上上下下并没有因为苏兰馨的回来而欢欣鼓舞,反而带了一种莫名的疏离。
很显然,这回东阳公主的事,大家都认为是苏兰馨给苏府招来了祸事,连累了苏家。
除了尹氏,苏家就没人欢迎她回来。
尹氏带着苏兰馨梳洗完毕,想去怡和阁见苏老夫人,结果被陈嬷嬷挡了回去。
“老夫人说了,四小姐刚刚回府,一身的晦气还没散,还是过些日子再来见她吧。”
苏兰馨脸色又青又白,一甩脸回了自己院子。
外头的雨未停歇。
兰阁里也并不消停。
似乎要出气一般,苏兰馨把房内东西都砸了个通透,还连带打骂了不少丫鬟。
一直到日暮时分,府上才一切归于安宁。
苏兰馨出完了气,觉得心情稍微畅快了些。
她想起自己告诉东阳公主的事,慢慢盘算起来。
赵容显的事,她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头。
豫王殿下她还是不敢惹的。
但现在为了保命不得已泄露了这个消息,万一被赵容显知晓了,她只怕只有一个死字。
她死,不如苏向晚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