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惊呼。
苏向晚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会来,他来做什么,他不应该来啊。
编剧的设定不是说豫王赵容显,性情孤僻冷漠,不喜宴会吗?
本来这个人物就没在几个宴会上露过脸。
所以外人才会对他揣测又揣测,把他想象得越发十恶不赦。
原本上元宴会也没有他的份。
怎么就来了?
她这会又想起先前赵容显跑来杀她被她一颗安眠丸骗过去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如果这回没有借着赵昌陵的手拉赵容显下来,她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走进来的赵容显身上,方才还是歌舞欢笑一派热络的景象,现在寂静得只听得见他的脚步声。
苏向晚第一个念头想的居然是。
赵容显真不受人欢迎啊。
“豫王殿下今日好兴致啊。”赵庆儿虽是笑着,目光却有些冷,足以见得她对赵容显的厌恶,“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可不知今日吹的是什么风。”
他今日着了一袭玄紫色的衣衫,衬得整个人俊贵无比,可惜那一脸冷漠将他周围的温度冰冻得足以冷死人。
“今日上元佳节,公主府的宴会京城无人不知,此等盛宴,我自是有兴致的。”赵容显慢慢道,然而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嘴上说着有兴致,但脸上却是满脸不情愿,好像被人押着来有多么勉强一样。
赵庆儿压下怒火。
他自己要来,端着那一副蔑视不屑的模样给谁看。
就是纯粹地坏她宴会的。
赵昌陵微笑地站了起来:“难得豫王赏脸,欢迎之至,我眼下便让人为你设置席位。”
他话里藏刀,意思就是这宴会连你的位置都没有准备,自是不欢迎你来的。
但凡是有些气性的人,估计脸一甩就走了。
赵容显却道:“不必了。”
众人心下一喜,以为赵容显要走。
结果他却道:“我今日无非是来凑个热闹,不必兴师动众。”他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我同人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那个位置上原本坐着人,这一遭连忙躲得远远的。
谁想坐在豫王旁边,他可不想。
不止他不想,他邻近几个座位的人都随之移走了。
就好像凭空辟出了一座孤城,十分冷清。
赵庆儿面色更青了。
好好的一个宴会,因为赵容显的出现,气氛全坏掉了。
苏兰馨一直记着上次赵容显说她丑人多作怪,眼下忍不住低声道:“我要是他,我就赶紧走,东阳公主和临王殿下摆明了不欢迎他,也不知道他上赶着来做什么?”
苏远黛看她一眼:“你何不说大声一些,教所有人都听见。”
苏兰馨讪讪地闭了嘴。
她不敢。
对赵容显,就算心里有气有怨恨,然而更多的是畏惧。
这里没一个人不怕他。
赵容显径自走到那个众人特地让出来的位置给他,正正经经地坐了下来。
婢女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所有物件都换了下去。
他身后的随从却是动也不动那换上来的杯碟碗筷,而是换上了自带的一套。
赵庆儿忍不住了,冷笑问道:“豫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嫌弃我公主府一应物件上不了台面,还是怕我让人在里面动手脚?”
赵容显面容淡淡的:“皇姐误会了,我只是不喜用他人东西。”
赵昌陵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不满,还是一贯的温和:“来着是客,自然是要宾至如归。”
众人心里因为此事对赵昌陵的好感和敬佩之情又上了一个高度。
赵庆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总算也不气了。
赵容显越不近人情,越招人讨厌,就越能衬托出赵昌陵的大度和亲和。
这是多么好的事啊。
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容显如何刻薄残暴又冷漠无情,所以才更显得嫡出正统皇子的仁心仁德。
她为什么要生气呢?
赵容显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受半分影响。
这个位置恰好在苏向晚的正对面,她前头原本还有其他的贵女,然而都已经不想跟赵容显打照面移了位置,大家想着她是商户之女,不必顾忌她的感受,倒显得她的位置十分突兀,虽然中间隔了一个大堂,但还是抬个头就能望到。
苏向晚真是无力吐槽。
不过撇开其他的不说,他坐姿十分乖巧认真,乍眼看去,倒好像一个班里上课时候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的那种好学生,这种违和感跟他散发出来的冷漠产生了奇异的冲突,让人莫名产生一种是他被人孤立的可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