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的眼睛有些浮肿,眼里也带着血丝。
她如实回答,声音又害怕又乖巧:“前些日子我不小心落了水,眼下还病着未曾好,因发热眼睛疼,便有些浮肿,碍了豫王殿下的眼,请殿下恕罪。”
“落水?”他端详着她的脸,意图从她脸上找出什么其他的痕迹来。
苏向晚不怕他看着眼睛这会能看出什么来,她但凡哭完揉过,眼睛会因为敏感呈现暂时的浮肿状态,连双眼皮都肿没了,若是这样能认出她就绝了。
能在5秒之内哭成狗的技能没想到能在此刻派上用场。
她恭敬无比地又道:“有一些日子了,民女不识水性,因着这事差点没了半条命,好在救得及时……”她说完,侧开脸猛咳了几声,鼻音也十分浓重,完全就是一副病人模样。
赵容显嫌恶地退了一步,苏向晚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赶忙低下头去。
眼睛是个问题。
能掩饰一时,却会引起怀疑。
苏向晚要消除赵容显的疑心,只能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不识水性,先前差点淹死在池塘里,她不可能会是从水里把他救上来然后给他做了人工呼吸的那个。
他只要让人稍加求证,就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赵容显目光没有在苏向晚身上再多停留,显然因为苏向晚的样子跟他印象中的人对不上号。
苏家四个女儿都不是,还有可能是谁呢?
不过区区商户之家,断没有那么大能耐能藏起这么一个人,定是还有什么遗漏被他忽略了。
苏远黛原本吊着的心也安了下来,豫王的脸色并不好,可见是因为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苏老夫人惴惴不安地抬起眼来,她眼下也估摸不出豫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然而豫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往外走去。
丫鬟和随从赶忙跟了上去,走得十分利落,除了一屋子人的惊魂未定,什么都没有留下。
豫王府的马车从苏府离开往回走。
元思给赵容显奉了茶,将自己查到的事情禀报回来:“苏家的三小姐约莫在十天前落的水,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属下还查到是苏家的二小姐下的手,想来应没有说谎。”
在赵容显看来,那个苏家的三小姐有最大的嫌疑。
但是她不会水,还差点被淹死,那就没有可能,元思的调查也算是直接将这个最大的嫌疑给排除掉了。
他抚着杯沿,清俊的脸上覆着冷漠:“苏府不过一介商户,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继续查吧。”
元思皱着眉:“属下觉得,深谙水性还能从湖里救人的女子,不大可能是普通女子,或许那人不是苏家的,当天苏府办宴,有无可能是混在宴席中进来的人?”
苏家后院里的那方池塘深有三米,放眼京城,识得水性能自保的女子伸手都能数的出来,毕竟这不像琴棋书画一般,没有哪家的姑娘会去学习这个,也没有机会学习,更何况是以豫王如此高大身躯,没被反拉下去,还能够将他安全地救上来,可见水性之好,实在太过不同寻常。
赵容显却摇头,“不,就是苏家的人。”
围着披风,身着单衣,披散头发,不可能是赴宴的人,倒更像是后院里歇息到半夜里起来的装束。
后脑隐隐作痛,赵容显皱深了眉。
他几次想要仔细回想,都没能成功,那人下手利落干脆,半分没有犹豫,他要杀她不假,但那一刻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杀意。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本王不谙水性之事甚少人知晓,若传出去来日对本王十分不利,苏家眼下在为临王做事,若这女子真是苏家的人,说不定临王也很快会知晓,无论如何,想办法将此人找出来。”
他不是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她知晓了他不谙水性这个弱点,就不能留着性命,更何况她还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赵容显想起那天夜里的亲吻,指尖微微用了力,杯沿咔地一声就裂开了一个口子。
元思连忙低下头应道:“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赵容显闭上眼睛养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补了一句:“再留意一下苏家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