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关宁军已经来到了步兵阵型前方两百米的距离上,要是换在以前,两百米的距离顷刻而至。
可这个时候,这两百米的距离就像是天堑一样,关宁军无论如何也冲不进去。
前方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从尸体上流了出来,马血混合着人血汇集在地上,将地面染成猩红色。
“该死,该死,真是该死!”祖大寿看着保护着自己的家丁不断的往地上倒去,脸色铁青的大骂着。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忽然空旷了起来。
原来是处在他前方保护着他的家丁已经被杀光了。
看着前方的步兵防线,祖大寿就如同三九天里落在了冰窟窿中一样,整个身子凉到了极点。
“嗖!”
一发子弹带着呼啸声朝着祖大寿飞来,击中了他胯下战马的马头。
战马甚至连一声嘶鸣声都没有响起来就被当场打死。
战马身子猛然一顿,朝着前方的土地倒去。
祖大寿的身体也腾空而起,往地上摔去。
“大帅!!!”
护卫在祖大寿两侧和后面的家丁看着飞出去的祖大寿,一天惊骇的惊叫了起来。
祖大寿在腾空的那一刻,脑袋发懵,整个脑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噗通!”
眨眼间,祖大寿摔落在地。
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祖大寿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蜷缩着身体往前面滚去,卸掉冲击地面的力量。
在他摔落马下之后,子弹组成的弹雨将他两侧、身后的家丁击中。
这些人和他一样,纷纷朝着地面滚落。
“给我打!!!”
一个千户看着前方不断摔落在地的关宁军,眼中满是火热。
这些都是军功,这些都是银子房子。
随着火力的持续不断,关宁军终于支撑不住了。
那些没有冲上来的骑兵看着前方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腿肚子直打转。
他们胯下的战马不是受惊就是迟迟不肯向前。
“完了,完蛋了,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是些什么武器?为什么这么厉害?这是为什么?”
一时间,后面没有冲上来的骑兵一个个的仰天嚎叫。
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了,战马没有受惊的就控制着战马往后方或者四周逃去。
战马受惊的就跳下战马,靠着两条腿往后方或者四周逃去。
这个方向的关宁军的溃败连带着吴襄率领的关宁军也开始溃败。
连锁反应之后,整个关宁军都开始溃败。
关宁军的军事素养要比普通的卫所兵强上一些,他们虽然败了,可是却没有像普通卫所兵那样冲击正在撤退当中洪承畴的军阵,他们从军阵两侧绕了过去,尽最大的可能避开军阵。
此时的洪承畴领着大军还没有往后撤出几步,就看到了溃败下来的关宁军。
“怎么回事?这才上去多长时间?这么快就败了?这是怎么搞的?”洪承畴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亡命而逃的关宁军,一颗心跌倒了谷底。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五万大军不保,五万大军不保啊。”
现在关宁军也溃败,那这些叛军接下来肯定会进攻剩余的人马。
剩下的人马原本就有些惊慌,现在一看到大明最强骑兵关宁军也溃败了,心中的恐惧更加严重起来。
“败了,败了,咱们不是对手,咱们不是对手!”被收拢回来的大同兵本来就被之前的战斗吓得够呛,现在一看关宁军都败了,更加惊慌失措起来。
现在的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撒开丫子,不管不顾的朝着四周跑去。
“快跑啊,关宁军都败了,咱们不是对手啊!”
湖广军阵中,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声,整个湖广军阵开始溃败。
湖广军阵处在中间,当湖广军阵开始溃败起来之后,连带着神机营人马以及秦军人马都开始骚乱起来。
随着溃败不断加大,所有的军阵都开始慌乱起来。
洪承畴处在最后面,他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军阵,双眼无神,两眼一黑,要不是旁边的贺人龙将他及时扶住,恐怕他早就摔落了马下。
“这是为什么?赵贼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么诡异的武器?这是为什么?”洪承畴双手张开,一脸悲愤的仰天长叹。
“大人,快跑啊,如今事已不可为,咱们还是赶紧跑吧,逃出去之后收拢兵马,再做打算。”
贺人龙虽然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如今事已至此,不赶紧跑,就有可能没命了。
“不,本官不能跑,本官要和叛军决一死战!”
洪承畴一拽手中的马缰绳,调转马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抽出腰间的长刀,一脸阴狠的看着前方奔逃下来的关宁军。
“本官要和叛军决一死战!”
洪承畴这样做是真的要和叛军决一死战吗?
不,他不是。洪承畴心里明白,朝廷好不容易拼凑出这五万大军,让他前去攻打宣镇,现在自己连宣镇看都没看到就被击败,自己要是回去,崇祯肯定饶不了自己。
当年袁崇焕死的有多惨,自己死的就能有多惨。更何况攻打宣镇的计划还是他提出来的。
说不定连带着家人都要受到牵连,与其这样,还不如战死在这里,最起码也是战死的,看在战死的份上,崇祯想来会饶过他的家人。
可是,洪承畴这种人能死战吗?很大程度上来说,不能。
他看着前方追杀过来的周老六骑兵,握着长刀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身子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显然,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大人,快跑啊!”贺人龙冲着洪承畴大声嘶喊道。
可是洪承畴就像是傻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任由贺人龙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贺人龙一拍大腿,也不管什么,他冲到洪承畴的面前,一把将洪承畴拽到自己的战马上面,就亡命而逃。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