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领着刘长富急匆匆的赶到了暖阁,正趴在御案上埋头批改奏折的崇祯抬起头,一脸好奇的看向曹化淳,“大伴怎么来了?”
曹化淳急忙行了一个大礼,随后缓声说道:“皇爷,刚在我正在外面处理一些小事,忽然看见了刘长富从暖阁走了出来。
按理说今天乃是刘长富当值,我看他从暖阁中出来,所以就一时好奇,问了一下。
这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辽东有人上了奏折,说要调动宣镇龙门堡守备赵文。”
崇祯放下朱笔,靠在椅子上,“你来朕这里,就是为了赵文这件事?”
曹化淳缓缓走到崇祯身旁,凝神道:“皇爷,您现在的意思是?”
崇祯道:“说实话,朕并不想调动赵文。这辽东每年要吞掉朝廷数百万两白银,这么多的银子送到辽东,可结果连建奴都挡不住。大伴你说,这辽东关宁军是不是废物?”
曹化淳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崇祯皇帝并不想调动赵文,那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曹化淳理了理思路,说道:“皇爷说的及是,这辽东关宁军可是号称九边最精锐的士兵,如今却要让龙门堡的守备前去增援。这传出去,都不怕别人笑话?难不成说朝廷这每年数百万两的白银都扔进了大海里不成?”
崇祯点点头,非常同意曹化淳的说法,“是啊,大伴说的没错。这关宁军可号称关宁铁骑,这怎么如今还要让龙门堡守备增援?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皇爷,其实调动赵文还不仅如此。皇爷想想,当初封赵文为龙门堡守备的时候,皇爷可是什么东西都没给啊。没给钱,没给人,没给粮。
这龙门堡完全都是赵文一人撑起来的,我听说赵文为了修缮龙门堡,向那些商人借了不少钱。现在连帐还没有还清,如果这个时候将赵文调到辽东,那这实在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要是让外人知道,难免会说朝廷刻薄,这实在是有辱朝廷威严啊。
而且,要是将赵文调到辽东,那这大军前行,最起码要将之前没给赵文的军饷拨付了吧,这还要有开拔银,衣甲武器,这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恐怕得不银子啊。”
曹化淳语速连珠,仔细的为崇祯分析着。
崇祯听着曹化淳的分析,不禁连连点头。
“大伴说的没错,朕不能让功臣寒心。而且要是调动赵文,朝廷确实要花费不少银子。如今局势维艰,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再说了,朕是实在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龙门堡能有多少人马。这点人马,朕估计就算是去了辽东也于事无补。”崇祯捏着下巴上冒出来没多长时间的胡须,缓缓说道。
曹化淳眼睛一亮,急忙行了一个大礼,躬身道:“皇爷圣明!”
“行了,这封折子就漂没吧。”
崇祯将袁崇焕上的那封奏折直接交给了曹化淳,缓缓说道。
曹化淳接过奏折,顺手将其塞进袖子里。
现在赵文的事情完了,但袁崇焕的这个事情还没完。敢动你曹爷爷的银子,你袁崇焕是就有九条命不成?今天不好好的收拾你一番,曹爷爷就和你姓。
曹化淳看向崇祯,再次开口道:“皇爷,我有一个疑惑一直想不明白,还请皇爷能不能解惑?”
崇祯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曹大伴今天竟然让朕解惑?你可是真的智囊啊,怎么还要让朕解惑?”
“皇爷,我不过是个奴才,只是卖弄点小聪明罢了。皇爷乃是上天之子,天下共主,和皇爷相比,我实在是不值一提。”曹化淳一脸谄媚的拍着马屁。
别说,崇祯皇帝还就真吃这一套。
“那你说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能难住朕的智多星!”崇祯一脸笑意的看向曹化淳。
曹化淳身子微躬,缓缓说道:“皇爷,我就想不明白,朝廷那百万军饷送到辽东之后为什么如此没有效果?竟然还能让建奴逼到这个份上?
皇爷,袁崇焕当初可是在皇爷面前说过五年平辽的话啊。袁崇焕这才去了多长时间,就被建奴逼到这种程度,这袁崇焕难不成之前在皇爷面前是在吹牛?”
是啊,袁崇焕当初可是说要五年平辽的,这怎么才过了这么一点时间,就被建奴给逼到这个份上?
而且自从袁崇焕到了辽东之后,这袁崇焕就以各种理由索要军饷。
在朝廷如此鼎力支持之下,这辽东局势怎么还越发的糜烂起来?
一瞬间,崇祯皇帝想了很多。
人常说,皇帝是权利生物,是这个世界上对权利最敏感的人。
所以这种人就非常的多疑,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们都要揉开了、掰碎了分析。
“皇爷,之前袁崇焕只是要粮要饷,可现在他怎么还要起了人?今天是要龙门堡的兵马,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宣镇的兵马?”曹化淳有意无意的道。
曹化淳这话看起来好像是一句感慨,可在崇祯的耳朵里,无疑于一场晴空霹雳。
是啊,今天是要龙门堡兵马,那明天岂不是要宣镇兵马?再过几天说不定还要蓟镇、大同兵马?这袁崇焕想干什么?想携兵自重、割地为王吗?
一想到这里,崇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这袁崇焕是想养寇自重,是想以建奴紧逼为借口从朕的手里要人。
今天要龙门堡,明天就敢要宣镇,后天就敢要蓟镇、大同。如果朕依着他,将这些兵马给他调过去,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敢向朕要天下兵马。
到时候,如果朕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恐怕江山倾覆就在眼前。
好啊,我就说他怎么要龙门堡的兵马,原来这是他在试探朕。”
崇祯越说越愤怒,直到最后,几乎都是嘶喊出来的。
“好好好,这袁崇焕胃口不小啊。怪不得从上任之后就一直向朕要军饷,当年孙承宗还在辽东的时候,也没向皇兄要那么多的银子。这袁崇焕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