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的路上,云子轩还能够听到江左嘴里哼着刚刚戏曲中的调子,谁都看得出来江左真的很高兴,不仅仅是嘴上哼着调子,就连嘴角都略微的上扬,看口型,应该是那戏曲中的台词。
坐在台下的观众之所以喜欢看戏,绝大多是的时候,就是想要成为戏里的人。
那么江左呢,他又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远在千里之外的余姬自然不会看到这一幕,只是依旧在想着自己今天听到的那些故事,一个本就平凡的故事,听上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故事就是故事,既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故事有趣或者无趣,就发生改变呢?
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自然喜欢不同的故事,这当然是废话,可事实就是如此,就像故事的本身,发生过这样或那样的故事,事实便是如此。
余姬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依旧不喜欢顾倾城讲的那个故事,因为故事的结局是一个悲剧,主人公因为种种原因,在一条看不到终点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现在看到的那样。
只是为什么江左会喜欢听这种,早就老掉牙的东西呢,尤其是像贵妃醉酒这种东西?
“一出暴露宫廷里被压迫女性的内心感情的舞蹈好戏”,谁是宫廷里被压迫的女性?谁是又是压迫者呢?
生活入戏,每个人都是演员,同样也是观众。
顾倾城又在其中扮演者怎样的角色呢?江左呢?自己呢?
很多问题都摆在余姬的面前,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
躺在床上的江左刚刚打开全息投影,想要看一下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便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就像一个闷罐子被人拔开瓶盖一样,听着让人难受。
江左无奈的按下开门的按键,见到穿着修身牛仔裤走到自己面前的李依依,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丝毫不在乎自己此刻穿着休闲短裤,以及裸漏的上身。
不过江左起身将短袖套在身上的一瞬间,李依依忽然惊讶的用手掩住嘴巴,强行将目光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可脑海中还是不停的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幅画面。
一道道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趴在江左的前胸后背,就像是月球那坑坑洼洼的表面,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好的地方,李依依想不明白,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拥有这样不堪的身躯,更加可怕的是,江左竟然还活着?
“对不起,我.......”
“没什么,过些日子,我会将身上的这些伤疤处理一下的,你知道哪一家的换肤手术做的要好一些吗,就是那种跟真的一样的。”
“听说仲夏医院在这方面独树一帜,小时候我不小心将脑门碰坏,就是在哪里将头上的伤疤去除的,根本看不出来,只是.......”
李依依没有继续说下去,江左也明白,因为那些伤疤是在太多,多到一个密集的覆盖每一寸肌肤的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依依一定不会相信,一个活人的身上会有这样多的伤疤。
“已经快要十点了,怎么想过来?”
“过几天裁决战队就要成立,你是队长。”
江左明白李依依的意思,从一起坐上列车,来到东海市的那一天开始,李依依就一直想要询问一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今天依旧没有直接表明,不过江左却很清楚李依依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说出来,李依依永远都不会放心。
“我想要拿到那个冠军,只有这样,才会让一些已经快要被遗忘的事情,被人们重新回想起来,我想要她活着。”
“顾倾城......为什么?”
李依依看到江左点头,于是不解的追问着,她知道很多事情,同样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知道,却想不明白。
“很多人以为顾倾城一案在当年就已经结束,可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关系到这个世界的战争,直到今天还没有结束,顾倾城就是那杆旗帜,她不倒,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所以很多人希望她死,也有很多人希望她活着。”
“那又和人们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中的人,是死是活,更加没有人会理会一个罪犯的生死,所以等到顾倾城在这个世界的痕迹被彻底抹去的时候,便是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见不得光的手段.......这场战争的双方是什么人?顾倾城是什么人?你有事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小人物而已。”
对此李依依不置可否,哪有小人物能够一言不发,便一举击垮豪王朝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有小人物什么都不做,就能够让整个网络的舆论导向自己,哪有小人物能够在面对盒子公司和峥嵘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时,依旧无所畏惧,所以顾倾城不是小人物,同理江左也不是。
不过江左接下来的话,让李依依把自己想说的一切都重新咽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