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村口现在没人。”前去探哨的刘狗儿佝偻着腰半蹲在章老六面前汇报消息:“可以从大路进去。”
此时已是晚饭时分,加上农忙时节已过,就是有去地里劳作的那也早早家去了,如今华东村周遭田野及村口大路上,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好,哥儿几个拿好家伙事儿,咱们进村去。”章老六左手握着沉沉的刀柄,右手半举往前一挥,带着七个手下悄悄进村了。
章老六目的是要银子,并不准备伤人,可要是有那不长眼要钱不要命的,他也不怕多做点儿什么,毕竟手里还带着家伙呢!
要真出人命了,到时直接推给山贼便是,毕竟云家集地界儿也是有过山贼的,他不过是个收保护费的,这杀人夺财的事儿可不管他的事儿啊!章老六美滋滋地想着,等有了钱他就把红玉包回家里一年半载,岂不美哉?
“你们是什么…”打村口进来第一家林文学家对面的是同姓不同宗的林家,也是个穷苦人家。林家一家老小都在院子里张罗饭吃,突然只见七八个拿着刀的大汉翻墙而入,呼啦啦地站满半个院子。林家婆娘张氏才喊出半句话,就被一个蒙面汉子拿刀架住了脖子,吓得她直接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林家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般吓人的阵仗?大点的吓得一个字儿说不出来,小点儿的就扯着嗓子开始嗷嗷哭。
农家里那孩子哭搁平日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此刻一家老小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那可就十分吓人了。
“叫他闭嘴!”章老六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被那孩子的嚎哭闹得脑瓜子嗡嗡的,又怕招来旁人,挥舞着刀威吓林张氏。一副但凡那孩子再哭下去就一刀了结算数的态度,吓得林张氏腿脖子发软,却还是小声哄着不过五岁的小儿子。
可哄了好一会儿还是哭闹,林张氏索性以眼神示意站在小儿子身边的大女儿捂住他的嘴,五岁的林小茂被捂住嘴,也还是呜呜地哭着,不过比起方才的嚎啕大哭,已安静了许多。
章老六右手举刀,刀尖儿都快对上林张氏的鼻尖儿:“你,把家里银子都拿出来,否则…”这言下之意吓得林张氏浑身瘫软,要不是那刀尖指着自己,脖子上还有把刀架着,她早就化做一滩烂泥倒地,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章老六示意拿刀架着林张氏的手下把人提溜进去找银子,那手下心领神会,提着腿脖子发软的林张氏进屋找钱,不过半刻钟就出来了:“老大,有五两银子!”
“才五两?”章老六大刺刺地坐在林家的饭桌边上,看着那桌子炒得烂乎乎的几片菜叶子,嫌弃得不行:“搜仔细了没?”
“都搜过了。”那手下也是第一回干这些活计,哪里知道怎么搜?只是仗着自己有刀,林张氏不敢耍滑头,便肯定地应下老大的话。
“啧!”章老六颇有几分嫌弃,其实这已经比他们在镇上收保护费啥的好几日进账都好了,目光冷冷地落在被手下随手松开瘫软在地的林张氏:“爷可不是心善的人,要叫爷知晓你还藏着钱,就别怪爷的刀不讲情分。”
“真、真没了…”林张氏有些粗哑的嗓音低声应答,咬死了没有再多的钱。
章老六看她一副怕得就差尿裤子的模样,姑且便信了她,站起身来接过手下递来的银子装进他一早就准备好,系在腰间一尺见方的麻布袋子:“哥儿几个走着,下一家。”
八人大摇大摆地从林家大门出去,走之前还不忘警告林家众人:“要敢瞎喊,小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林张氏她婆婆一个激灵,就尿了一滩。
章老六等人走了后,林张氏她婆婆李氏才瘫坐在地小声地嚎哭:“咋就招了这些丧天良的劫匪进村啊!”一想到自家辛辛苦苦攒下的这几两银子全叫人给抢了去,林李氏这心都巴不得掐碎了算数。
“娘且小声着些吧!”张氏无声地抹着眼泪,心中却大大地舒了口气,幸好她先前将家里的银子一分为二,藏了一份在西厢房土炕边儿松动的泥砖里,这会子才没叫人全抢了去。又怕那些劫匪还在外头,不敢将这事儿告诉婆婆,只能小声地劝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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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章老六等人,出了林家后又转头进了下一家,不过三四刻钟,华东村里已有十几户人家的积蓄都被抢夺一空。章老六那麻袋子里已装了近百两银子,沉甸甸的分量叫章老六笑眯了眼:“走,下一家!”
那被抢的人家一个两个都瘫坐在院子里无声嚎哭,却无一人敢出来反抗或去跟小里正报信儿,无人反抗的局势对章老六等人来说可太好了,畅行无阻又抢了好几家后,八人都不复初初进村时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如今直接扛着刀站在门口踢门,开门开门地喊,仿入无人之境。
葛家位于村子中心偏北的位置,此时才沐浴出来的葛歌听到外头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心中陡生疑惑:“这都入夜了,外头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