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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6(1 / 2)


大火在烧窑内舔舐着烧窑的内壁,陆瑶坐在窑外耐心地查看着柴火,手里还在摆弄她的草绳。

前?两天试出来的草绳编织法她这几?天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已经彻底编熟练了,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不看绳子盲编,手还快得很,一个上午能编好几?条打法繁复的软细草绳。

陆瑶手里现在已经攒够了一双草鞋需要的草绳了,不过陆瑶还计划着有一双换的,所以打算再多编点草绳,到?时候一起编成草鞋。

河边无岁月,不知不觉下午就来到?了。

陆瑶想起自己特意把剩余几?个采样?点的泥做成杯子和盖子用来测试烧制时间的事,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事,开始抓着夹子时不时夹两只样?品出来查看是否已经烧好了。

等到?太?阳慢慢朝着西面移动,陆瑶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被拉得越来越长,在某一次陆瑶再次夹出一个被做成碗盖的采样?点样?品出来看的时候,发现这只碗盖已经烧得和她上次的碗差不多了。

她将碗盖在窑口上轻轻一磕,碗盖顿时发出一阵低沉绵长的磕声,比起她现在有的那三只碗敲击时沉闷短促的声音要清脆许多。

闻声知美意,很明显,她这次烧出的陶质量要比上次高许多。

陆瑶想起上次自己烧的那几?个样?品,除了三五六号,其余的样?品里面一个成功的都没有,全部被烧化,而这次及时查看,果然?就有成品,顿时就知道,上次失败率那么高,肯定?和烧的时间太?长了有关。

思及此处,陆瑶看了一眼游戏面板的时间,总共用时六小?时。

她在心里把这个数字默默记下,然?后?熄了火。

陆瑶又重?新在窑边坐下,慢慢地编起了草绳,她要等窑里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

但是这次的窑散热仿佛格外慢一些?,陆瑶依稀记得自己上一次等待的时间约莫不过一个多小?时,虽然?是猴急了一点,窑口的温度也仅仅是降到?手触摸不会觉得痛的温度,但是这次,陆瑶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用手靠近窑口的时候,还是烫得惊人。

陆瑶仔细打量自己这次建的窑,心里倒是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感。

因为温度降得慢,就代表她这次做的窑保温性很好,在烧窑的过程中散失的热量也比较少,这样?能达到?的温度也会比较高。

她特地加厚窑壁,改变窑的结构,不就是为了温度吗?

陆瑶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急着看窑什么时候冷下来了,两个小?时不够,一晚上总够它冷却了吧?

天色已晚,她先回?去,今晚做好草鞋,明天早上,再来看自己的收获!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陆瑶回?家后?,一整个晚上手都是抖的,根本静不下心来给?自己编草鞋。

夜里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烙大饼,中间甚至好几?次忍不住翻下床跑到?门口去看天亮,要不是游戏面板上明晃晃的凌晨三点的时间点在那里提醒她,她就要借着星光灿烂,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天亮了,然?后?飞奔到?河边去看自己的陶器了。

千等万等,陆瑶在床上翻了无数次饼,终于沉沉睡去,第二?天七点一十?,她就跟警铃敲响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疲惫地坐在在床上发了半分钟的呆,陆瑶忽然?一拍脑袋,瞬间支棱了起来——她的陶罐!!!

陆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洗漱大业,早饭都顾不上吃,就飞奔向了河边。

河边的窑已经彻底冷却下来了,陆瑶伸手摸上去冰凉凉的。

期待已久的时刻就在眼前?,陆瑶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掏出一张芭蕉叶在地上铺好,然?后?拿出竹夹子,按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慢慢地按照记忆,开始夹昨天放在窑里烧的几?个陶罐。

为了有个好兆头,陆瑶夹出来的第一个陶罐是她捏得最小?的一个。

小?一点的陶罐烧裂的可能性更小?,陆瑶屏着呼吸,能不能开门红,可全看这小?宝贝了。

陆瑶在记忆中的地方夹到?了东西,她稳住手,慢慢地把那个东西夹了出来。

竹夹子里的东西一来到?阳光下,陆瑶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完整的陶罐!

作为最小?的一个陶罐,这个陶罐也是陆瑶捏得最圆润的一个,在经过一个下午的烧制之后?,它仿佛变得更圆润了,身上是一层朴实无华的砖红色,陆瑶用手在陶罐肚子上轻轻敲两下,一阵让人陶醉的清脆声音从罐子身上发出,和陆瑶记忆里自己小?时候在乡下用过的陶碗敲起来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不去提形象问题,单是在成陶质量上,陆瑶这只陶罐的质量,已经完全不逊色于现代水平普通偏低的作坊出品的陶制品了。

陆瑶紧紧抱着这个陶罐,终于忍不住高兴地大喊了一声“太?好了!”

这时候,陆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了,而且语调听起来也有点怪怪的,很陌生,如果不是陆瑶知道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非得以为那是别人在说话才对。

这一刻,陆瑶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一次说了一句话,还是在十?几?天之前?,而更上一次说话,又不知是多久以前?了。

从进?入这座荒岛以后?,她说话的频率,平均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超过一句话。

比如遭遇了暴风雨后?咬着牙建房子的那两个月,她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每天睁开眼就是干活,干活,干活,一刻也不敢放松神经地干活。

那段时间,她不敢给?自己任何停下来的机会,因为一旦停下来,她怕她会被绝望和无助彻底压垮。

之后?建好了房子,她的神经总算能够松了下来,她自己也时常找笨兔子欺负两下放松心情,但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和兔子她能有什么话说,这才不知不觉,她说话的频率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

陆瑶想起自己刚刚那嘶哑的声音和陌生的语调,毫不怀疑,也许再过一年,不,或许只要半年,她就能退化地记不得怎么说话了。

她记得《鲁滨逊漂流记》里也有类似的一段,多年后?鲁滨逊再遇到?野人星期天,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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