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何言?”宋典追问。
略做思量,张让言道:“便说:‘大将军专杀左右,欲效前大将军梁冀故事,擅权以弱社稷。’太后必疑以为然。”
“此言大善。”钩盾令宋典言道:“舞阳君,我去哭求。”
“何苗,可由我去办。”毕岚亦道。
“此乃轻敌之策,亦是缓兵之计。”张让环视左右,一字一句,道尽心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将军何进自以为声势无两,权倾朝野。却忘了三宫鼎立,相互掣肘。太皇董太后称病不出,董骠骑退避三舍。却皆虎视在旁,坐看何进自取其祸。若我等假太后之名,栽赃构陷大将军有不臣之心,引二戚刀兵相向。两虎相争,必有死伤。那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醒悟。示弱之目的,乃是让屠户出身的何进,得寸进尺,放浪形骸,自取灭亡。
“若董氏不上钩,又当如何。”蹇硕又问。
“那我等,便越俎代庖。”张让切齿言道。
赵忠一直旁听,并未出声。此时却忽然开口:“黄门少令左丰,何不遣人说之。”
“少令乃蓟王党羽。有恃无恐,何须联手我等。”宋典摇头叹气。
“此一时,彼一时也。”赵忠言道:“大将军真若铲除异己,独霸朝政。少令亦是黄门子弟,何以独善其身。”
“蓟王虎踞在北,先帝时,披丧送亲,险灭大将军满门。今手握十万雄兵,和亲五胡四夷。一声令下,可得百万雄师。何其不智,树一强敌。”蹇硕不信。
“太后既得麟子,何氏一门便与蓟王暗中结盟。杀一黄门,又能如何。”赵忠反驳。
蹇硕幡然醒悟:“言之有理。”
“且去分头行事,切莫建疑!”赵忠顿足道。
众人一心,各自离去。
待只剩二人,赵忠目视张让,坦诚相问:“可有未尽之言?”
张让心领神会:“且放宽心。你我同生共死,休戚与共。若有闪失,以命相赔。”
“如此,也罢。”赵忠眼中疑色,一闪而逝。
十里函园,二崤城。官堡,瑶光殿。
右丞贾诩,手持密报,久久不语。
“文和何故忧思。”左丞荀攸,入堂相问。
“党魁张俭,应辟出仕前,曾往南阳,寻访故友。车入林虑山,祭拜夏馥。”贾诩面露忧色。
“哦?”荀攸接过密报,细观后亦不无忧虑:“右国令遗愿,与夏馥并葬。如此说来,张俭此行,非同小可。”
“我亦如此想。”贾诩之言,更加露骨:“张俭为人处事,一改先前,唯唯诺诺,顾后瞻前。必与张甯莫大相关。换言之,此或是右国令所设‘身后之谋’。”
“先借黄巾,扫荡关东豪右。再假党人,灭尽禁中黄门。清内忧,除外患。以便将万里江山,拱手奉与我主当面。”荀攸苦笑:“文和所虑,可是不知该如何报于主公。”
“知我者,公达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