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面色一变,低声道:“小人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穆简面色微怔,又坐回了小桌上,神色有些恍然:“就算是……那终究是梦啊,怎么会是真的呢?”
穆简长长一叹。
掌柜的看着穆简的神色,面上表情变了几变,突然跪了下来:“小人斗胆问娘娘一句,娘娘心中可还记得太子殿下?”
穆简一怔:“你竟真的是先太子的人。”
掌柜的扯开嘴角,苦笑道:“娘娘,太子殿下派奴才去巴蜀寻您要的东西,奴才寻到了,可一时之间,无人肯随奴才回京。奴才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学了手艺回京,却不想,等奴才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去了。”
“竟是真的?”穆简心头非常震惊。穆简想不到,系统给她的梦,梦里楚见铮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掌柜道:“奴才只能用手头仅余的银子在京里开了店。那日娘娘与陛下入了小人的店,可笑小人当时并不知道是您。”
掌柜:“娘娘,您又是怎么知道奴才是太子殿下的人?”
穆简低低道:“不管你信不信。是我梦见了太子殿下,他告诉我,你是他的人。”
听见这话,掌柜的怔了一下,随即眼圈一红:“奴才信!您是太子殿下最惦念的人,定是太子殿下真的入了您的梦。”
掌柜的又问:“娘娘,奴才问您一句,您心中可还念着先太子?”
穆简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人设:“自然。”
掌柜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奴才就知道。”
掌柜的面色又变了变,低低问道:“那……娘娘又缘何做了陛下的娘娘?”
穆简已经为自己的人设和行为想好了说辞:“他是陛下。我却不是太子殿下一人的乐安县主,我还是嘉国公府的嫡长女。”
“娘娘这是顾忌着嘉国公府,这才委身陛下?”掌柜的立即问道。
穆简轻轻点头。
掌柜的眼圈红红:“奴才理解娘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既是陛下想封你做景仁宫娘娘,您自然是不得不从。奴才明白。奴才相信,太子殿下在天之灵,也会明白娘娘的难处。”
楚见深立在外室,已不想再听下去,他缓步出了景仁宫,回了乾清宫,只是面上神色实在是不好看。
……
当夜,景仁宫内。
穆简梳洗完毕,便欲要脱衣就寝。
大宫女向晚瞧着穆简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怎么这么早就要入睡?陛下许是要宣您侍寝的……”
穆简一愣。
穆简还没有一种身为后宫女人的觉悟,她身子弱,她就想早点入睡,还没想过要等楚见深侍寝这种事。
向晚又道:“储秀宫贵女还未入后宫,如今后宫就只娘娘一枝独秀,陛下今夜是极有可能宣娘娘侍寝的。”
穆简有些不以为然。
上次看楚见深的神色,他是极为懊悔愧疚的,只怕他根本不敢来见她。
穆简正要说“宽衣”,就听殿外的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穆简有些诧异,不等她走到外室,便见楚见深已走进了内室。
穆简与内室的宫女一同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平身。”
待穆简站直身躯,便见内室的宫女们皆默默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与楚见深两人。
楚见深退了一步:“你不必怕朕,朕只是来坐一坐就走。”
穆简松了一口气,她倒是不怕楚见深对她做什么,她就怕她自己身体不好,要是夜夜不能安睡,她说不准又得病了。
楚见深见她面色略略放松,便引着她在小桌前坐下。
一室静默。
楚见深不说话,穆简便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得多,错的多,她还得找理由挽回人设,还是不说的好。
沉默许久,楚见深挑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道:“你既觉得御花园里的花全除了可惜,朕便让他们停了手,之前清除花草的地方,全栽上桂花树,剩下的便保留原来的样子。”
穆简垂着头:“多谢陛下。”
楚见深看着她,见她小脸苍白,只以为她还是因为昨夜的事情痛苦难过,他艰难地张口:“简儿……你恨朕吗?”
穆简抬头看了楚见深一眼,认真道:“我不恨陛下。”
楚见深垂眸:“你竟是连恨朕都不肯。”
“……”穆简:“陛下想多了。”
楚见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饮尽了,他看着手中的茶杯,语声低低:“你许是不知道,早在两年多前,朕便钟情于你。”
穆简有些吃惊。
楚见深继续道:“只是一直以来,朕都未去主动见你。朕以为,这一世,你会与楚见铮在一起。是那日夏宫再见,朕才与你渐渐走近。”
楚见深放下茶杯,转头看着穆简的眼睛:“有时候,朕看着你的眼睛,会以为你心中也是有朕的。”
“倘若至始至终,你眼中都没有朕,朕只会远远看着你一世,绝不会对你如此纠缠。”
“只是到今时今日,”楚见深顿了顿,才道:“朕才发现,朕一直都错了。你的眼里本就没有朕,是朕看错了。”
穆简沉默着。
楚见深笑了一声:“朕知道你忘不了楚见铮。无妨,朕与你还有一世,朕会等你。”
“朕会等你,一日也好,一年也好,一世也好,若是你心中没有朕,朕定不会再碰你。”
穆简想了想,觉得等自己“死”回现代后,楚见深孤独一世真的太惨,她道:“没有我,陛下也该有人相伴。”
楚见深摇摇头:“朕既钟情于你,若是身边还有别的女人,不说是不是对不起你,却是对不起朕心中的这一腔情意。若是简儿你担心皇嗣,还有楚见微。”
原来原著结尾,说是皇帝想要立女主的孩子为皇嗣,居然是真的。
楚见深是真的把楚见微当做延续皇家血脉的工具了。
这一夜,楚见深果然在穆简房内坐了一段时间,便回乾清宫了。